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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的绿衣女子便从门后出来了。她见到众人,紧张地行了一礼,便去了南边,把几扇纸窗推了开来,又去了北边,把一些木窗拉开,露出后面带斜条的窗格,空气便南北流通起来,呼吸为之一畅。

这名女子是辛守成从扬州买来的小妾,平日里照顾他起居,顺便也做些端茶倒水的服侍活。在其他地方,像辛守成这样的有钱人,雇上十几二十个丫鬟伺候都不算什么,但在这边情况不太一样——一来适龄女子出路多又抢手,因此薪资不低,二来他是开厂的,雇来女子与其让她做些无意义的家务活,不如送去车间纺丝,那样产出不高多了?所以这辛记丝绸厂里女工不少,侍女却几乎没有,这种时候只能让小妾来兼职一下。

此时的男女大防远没有明清时期严重,女眷在客人面前抛头露面即使在南宋都不算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士大夫之间甚至还经常互赠姬妾呢,就更别说风气更开放的东海了,所以诸人对此倒是没甚意外的。

辛守成指引他们在茶桌前按次序坐定,便说道:“今日打赢了官司,又有老友来访,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众人一听,连忙直起身子来。

居温瑜关切地问道:“官司?嶿福可是与人起了什么冲突?”

辛守成挥挥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甚,就是胶西那边有家无良商贩,仿了我的‘商标’,把寻常绸布绣上我家的印记出卖。此事如何忍得?我便委托了讼师,去了胶西县法院起诉。这不,法官公正廉明,辨明是非,责令被告停产赔偿,事情便如此了解了。”

居温瑜惊叹道:“竟有此事!‘法官’可是东海国的刑司?我听说这边的县令都是商会士绅自选的,不会偏袒乡人吗?”

辛守成笑道:“没有这事。县令虽是自选,但只管本地治理,刑律之事,都是由东海朝廷委任这‘法官’于各地设院审理的,只认真凭实据,不认人情。好了,各位刚来,先用茶吧。”

此时,润儿开完了窗户,又走到茶桌前辛守成旁,跪坐在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摆弄起了桌上的一套灶具。

她先是检查了一下灶中的棉芯,又从旁边的紫黑木盒中取出一柄手枪似的器物,掰开击锤,对众人说了一声“失礼了”,然后便扣动了扳机。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击锤回弹,燧石与铁片碰撞,发出啪嗒一声脆响,溅出几丝火星,引燃了枪体油壶之中的轻火油,火苗就从“枪口”处窜了出来。

之后,她又用这杆“火枪”点燃了灶具,将旁边的茶水壶放了上去。最后,她把火枪油壶的盖子一合,火油缺氧自然熄灭,又习惯性地吹了一下,便把这个神奇的火枪放回了盒子中。

众人一阵啧啧称奇,却忘了询问,于是关志远开始捧哏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打火机’吧?听说不便宜,平日可是个稀罕物,没想到今日有幸见到,果然精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辛守成得意地笑道:“正是,花了差不多一个船牌呢。我也是看着新奇才买来的,不过奇归奇,非得配上专用的火油才能打火,也未必比火镰快上多少,也就是个玩物罢了。”

呃,当年武备组钻研了好一阵子燧发枪,虽然出师未捷就被更先进的击发枪给取代了,但是他们的研究成果也没有完全浪费,燧发机衍生出了一种便捷的打火工具,也就是这打火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