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等什么?!”跪在粘罕背上的兀术一锤砸到对方后脑勺上,血溅于面,惊住了下方所有各方武士之余,复又回头狰狞喝骂。“事到如今,锤都锤了,你们难道还想押在他身上不成?挞懒!银术可!讹里朵!斡本!希尹!蒲家奴!国主的诏书怎么写的,你们忘了吗?!他死了,国家的事情,还能脱到别人手里?!”
兀术每喊一个名字,殿外那些士卒的动静就弱上一两分,喊到国主诏书后,几乎各自呆若木鸡,以至于最后一句话,几乎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且说,粘罕背上、后脑挨了两锤,居然没死,却又奋力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来,下方一个谋克在战场上受过粘罕恩惠,一时血气上涌,复又忍耐不住,再度作势上前。
但就在这时,元帅左监军挞懒出现,从兀术手中接过锤子,就在门槛上朝着粘罕那只伸出去的手狠狠一锤,几乎将粘罕半个手臂砸烂在地上……后者旋即吃痛吐血。
与此同时,交出锤子的兀术兀自出门,就在粘罕身侧立着,用那张满是血痕的惨白面孔对准了台阶下的执勤士卒与世袭谋克。
见此形状,远处那唯一一个冲上去数步世袭谋克一时抖若筛糠,再难前行……他几乎可以肯定,再往前一步,四太子一定会喊出他的名字和他的家族出身来。
挞懒之后,大太子领忽鲁勃极烈完颜斡本也上前来,却是推了挞懒一把,将对方推出门去,然后接过锤子朝着地上粘罕腰上再度奋力一锤。
一锤之后,大太子丢下锤子出门去与兀术并肩而立,紧接着,三太子领左副元帅完颜讹里朵也自省堂中闪出身形来,却是捡起已经变成血瓜锤的金瓜锤,朝着粘罕后背再度一砸。
但讹里朵砸完之后,扔下锤子与挞懒并肩而立,省堂内外,复又一时安静下来,直到兀术在堂外头也不回,厉声喝骂:“银术可,你在等什么?”
银术可缓缓走来,拾起锤子,却不料腹背已经烂成一团的粘罕居然还没咽气,反而尽全力扭过头来,斜斜的看了一眼银术可,满是血水的口中似乎也念念有词。
虽然是侧面,虽然对方嘴中早已经噎满血水,虽然对方根本无法发出声音,但不知为何,银术可居然依旧读懂了对方的言语——‘银术可,竟然有你吗’?
于是乎,片刻之后,只是长呼了一口气,完颜银术可便再不犹豫,直接一锤尽全力砸下,却是正中对方面门,将粘罕砸了个面目全非。
“三哥,你是多年的元帅,银术可,你是燕京留守,你二人现在速速出去,不要管其他,直接去军营接手部队,然后抓住设也马(粘罕长子)他们,此事便再无反复。”银术可一锤既下,殿外士卒俱皆无声,而完颜兀术却兀自发号施令起来。“希尹!”
完颜希尹立在后方堂中,盯着粘罕那不成人样的尸首,如丧魂魄,闻言愕然抬头,却是悲愤相对:“事到如今,你还要什么?”
“事到如今,须你与蒲家奴一起追上谙班勃极烈,好生安抚看管。”兀术下达了一个让希尹无法拒绝的命令,复又扭头去看自己长兄和挞懒。“大哥、挞懒,你二人割了粘罕首级,咱们一起去见国主……”
此番安排极为妥当,无人有异议,却是旋即散去,各做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