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林景默只是稍微一顿,便开始当众宣旨:“都省:圣人顺天地之动,师必有名;王者驭中外之权,兵应者胜。乃睠中坚之略,协平外侮之虞,肆图厥功,诞告尔众。右武大夫、忠州刺史、泾原路经略使、保定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吴玠忠义本于天资,智勇谓之人杰……”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已经明白无误,正是吴大这厮上位了。
且官家如此兴师动众,以至于脱裤子放屁专门搬出明旨,显然是要警告所有人,他对吴玠的看重是不可动摇的,不许任何人挑衅吴大这厮的权威了。
然而,林景默宣读不停,很快就念出了一段让帐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话来:
“……故,特授关西六路都统制、御营副都统制,加太尉,领镇西军节度使,督韩世忠、李彦仙外关西一并军民……主者施行!”
前面几个衔倒也罢了,无外乎是方便处置此番战事的意思,但听到镇西军节度使一词后,吴玠便只觉得脑中浑浑噩噩了,一夜之间想了许多东西,到了此时却是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而他身后,营中诸将,也都各自惊愕。
其中,御营中军诸将还好,毕竟是多年间随着中枢作战戍卫,对赵官家的权威已经膺服,但关西诸将中,却多有耸动,尤其是刘锡,其人几度抬头,几度欲起身大呼不公,但却几度对上那张明黄色的绢帛后低下头来。
说到底,这就是所谓将门在大宋存在的一个理由了……他们世代恩荫,世代为将,对他们来说,一面是西军兵马,一面是大宋皇室,只有两边都站稳了,方才能有数代荣华富贵。
官家和中枢,可以欺,可以瞒,却极难有任何表面上与流程上的犹疑姿态,更不要说是反对姿态了。
种师中是怎么死的?明知道接受旨意往前是个死,但还是带着死意去了。
刘光世怎么死的?兵荒马乱之中,带了数量超过官家身侧兵马的军队来到御前,却被官家亲手划拉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两个大将给按住了双手……这破事,眼下中军大帐里,最少有四个当事人在!
“臣……臣万死不辞!”
圣旨念完足足数个呼吸,吴玠方才凌乱起身接旨。
“且稍驻,还有一事。”赵玖见到众人起身,并不着急与吴玠相对,复又在座中伸手指向两人。“张宪、田师中。”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