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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庞煖离去,赵括方才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本来还想要通过庞煖来找到农家子弟的。

将孩子托付给了母亲,赵括方才带着韩非,赶往了邯郸,韩非知道老师是在找农家的人,韩非很厌恶诸多学派的学者,他认为这些学者对于国家没有任何的贡献,整天胡说八道,可是农家除外,韩非重农,认为农是一切的根基,故而对于这些能指导百姓进行耕作,对于地位毫无追求的学者们,还是比较认可的。

当赵括来到了庞煖的院落的时候,这位老者的精神很不好,说起来,他被赵括吓到了,在他看来,赵括不是想要革新,他是想要凭空的再创造一个全新的体制,他想要改变的不只是吏治,真要按着他所构思的去施行,这影响并不低于商鞅在秦国的改革,这会造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全新赵国。

庞煖坐在室内,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身上充满了斗志,他们什么也不担心,也没有什么畏惧,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只是,明显庞煖想的比他们要更多,比起赵括所畅想赵国的辉煌未来,他更多的看到了那条道路上的沾血的戈矛,想要完全的改变赵国的体制,这是会死无数人的。

哪怕是当初商鞅,在得到秦王全力支持的情况下,还是避免不了流血,乃至在最后,甚至是落到了身死的结局。

或许是失去了年轻时的莽撞与血性,庞煖有些不敢再谈论改革的事情,下意识的就对赵括冷漠了起来,板着脸,一言不发,他不想参与到赵括的改革之中,像这样的彻底的革新,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革新者都只有死路,毫无生还的可能。

他那故意疏远的想法,赵括已经看出来了,可是他也不怪罪,他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起来会有多么的困难,会是多么的危险,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做些什么。

赵人并不是一无所有,他们还有马服君!

因此,赵括在接下来也没有再询问革新或者吏治的事情,他直截了当的问起了农家的情况,谈到农家,庞煖方才放下了那份浓浓的戒备,他回忆了片刻,方才说道:“我倒是有几个农家的朋友,不过,他们都在秦国,我可以给他们写信,看看他们能不能派来几个弟子来帮您。”

“秦国与赵国的关系如此恶劣,他们会来吗?”赵括有些担心的问道。

庞煖认真地说道:“农家的人,从不做官,他们都是与平民一起在泥泞地里忙碌,他们眼里也没有国家的分别,他们知道您有意发展赵国农桑的事情,他们会来的,不过,我不知道秦人是否会让他们离开。”

赵括也只能期待他们有自己的办法,沉思了片刻,他方才又问道:“我有意圈养家禽,可是听邻舍老人说,这件事并不好办,还说您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想向您请教。”庞煖又回忆了起来,点着头说道:“我是曾做过,不过,我养的家禽全部都死了,因为这件事,我至今都觉得非常羞愧……”

随后,两人便是谈论起了养鸡心得,赵括明白,看来自己大规模养家禽的计划,只怕是要落空了,不过,或许可以购买鸡崽,分发给百姓来养,只是饲料可能又要成为一个问题,赵国的百姓,有很多都是一贫如洗,秋收的时候将粮食存起来,直到第二年的秋收,他们都要依靠这些粮食,甚至都不敢多吃一口。

一件衣裳,能够穿上很多年,有的衣裳还会作为陪葬品,与主人同葬,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所拥有的最为珍贵的私人财产。

“平原君没有跟着您回来?”赵括又问起了赵胜的情况,赵胜曾帮过他,自己想要在赵国做些什么事,若是能得到平原君的帮助,这是最容易成功的,只是,这次庞煖从魏国返回,赵胜并不在回来的队伍里。庞煖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无奈地说道:“魏王以平原君为魏国相,短期内,只怕他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