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而认为他是个眼高手低的人,可是,他轻松的击败了燕国大军,我就明白,他并没有说谎。赵人都爱他,因为他仁义,善良,能真诚的对待朋友,在道德方面,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加高尚的人,我想,他是因为真心将我当作朋友,才让我看到他自负,高傲的模样。”

“这次战争的失败,罪责在我……”异人朝着秦王俯身长拜。

秦王却很明锐的询问道:“你说,他曾告诉你,击败白起并不困难?”

嬴异人点了点头,说道:“他的确是这样说过。”

秦王又询问道:“平日里,他总是这样的高傲自负吗?”

“并不是,他设宴款待我的时候,曾单独跟我这样说,可是在平日里,他是一个谦逊的人,能尊重所有的人,哪怕是出身低微的人……”

秦王忽然看向了范雎,范雎眯着双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范雎方才又问道:“我听闻,您将您的妻子交给了马服君来照顾?”异人苦笑着说道:“赵人想要加害我,我只能逃离邯郸,我的儿子刚刚出生,不能行路,我就只能将他交给了马服君,马服君为人正直,他会照顾好我的儿子的。”

秦王笑了起来,他朝着异人挥了挥手,异人急忙走到了他的面前,秦王认真的看着他,点着头,笑着说道:“不错,不像你的父亲。”异人一愣,说不出话来,秦王便拉着他的手,继续询问起了赵括在赵国的情况,嬴异人并没有任何的隐藏,将赵人对待赵括的态度,赵括在赵国的那些事迹一一说了出来。

秦王长叹了一声,看着他,询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马服君请到秦国来?”

异人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大父,难……马服君爱民,像杀戮百姓的事情,他是最厌恶的。”秦王再次大笑,说道:“正是因为没有他那样的贤才在秦国上谏,才会出现这样的不仁义的事情啊,所以他更应该来秦国啊。”异人无奈,又说道:“赵国多小人,马服君的名望又很高,可以设法让赵王忌惮马服君。”

“只要赵王不能容忍马服君,我们就可以提议用城池换马服君,那个时候,惊惧的赵王是一定会答应的。”

秦王看向了范雎,询问道:“这个办法可以实行吗?”范雎笑着抚摸着胡须,说道:“马服君曾对许历说过曾子杀人的典故,有一个人向赵王说马服君要谋反,赵王或许不信,可若是三个人,更多的人呢?”

“请大王您亲自写信邀请马服君入秦。”范雎又说道。

秦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寡人要常常给他写书信,请您也这样做。”

他们二人大笑了起来,嬴异人呆愣了片刻,离开王宫的时候,方才明白了他们离间的意图,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比起大父,自己果然还是要稚嫩啊。送走了异人,秦王对范雎说道:“范叔,寡人觉得,武安君并不是诈败,楼缓所看到的,是马服君故意装出来的,就是想要借寡人的手来杀死武安君。”

范雎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马服君是个贤才,败给了他,我不再觉得耻辱。”秦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或许,这就是范雎如此看重马服君的原因,他一直将自己的失败当作是最大的耻辱,觉得自己是被这个远不如自己的赵括所算计,是属于虎被犬欺,可是当发现对手原来也是一头猛虎的时候,这种羞耻感就不再那么的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