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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

天色亮了,山坡上的草庐前,晨起的素袍中年人简单洗漱,站在坡前望了望,随即挽起袖子,捡了一些干柴,点了火,架起铁壶,咕噜咕噜的烧了起来,并从草庐中搬出小桌,取出了茶具,就着溪水清洗。

就在这中间,车轮辚辚,一辆马车上了山坡。车后跟着两个骑马佩刀的随从,看起来像是城中的哪一个贵人出行。

很快,马车停住了,一个面白无须,板着脸,看起来很是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走下车来,左右看了看,虽然此地风景良好,有山有水,但他却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感叹,而是一板一眼,负手,迈着仿佛丈量过的步伐,向草庐走来。

两个随从紧紧跟随。

素袍中年人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依旧专心致志的在泡茶。

直到脚步声到了耳前,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晨光照着他的脸,他脸色苍白而平静。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间,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从最开始的交手,一个东厂提刑,一个太子智囊,几番斗法,临清之乱,再到定王之乱,交手又合作,想不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又见面了。

“萧照磨,别来无恙?”年轻书生面无表情。

“只有两个兵?”中年人不回答,只看向他身后,忽然笑了。

年轻书生点头。

“李公公不怕我跑了?”中年人笑。

“不怕,因为我知道,萧照磨本就没有打算跑。”被称为李公公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回道。

“为何?”

“萧照磨煞费苦心,从南京到山东,一路隐藏,又一路留下线索,唯恐咱家找不到这里,不能将这副镣铐,加到照磨的身上,今日咱家既然到了,照磨你又怎会离开?”李晃道。

萧汉俊慢慢站起来:“并非是有意,只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如果是别人,萧某自信可以隐藏,但面对公公,萧某却知道一定是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