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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形式早已存在,早在高宗时期开始,便常常在延英殿召见宰相议事。废王立武过程中,褚遂良激烈反对废后而触怒武则天,暴喝“何不扑杀此獠”,就发生在这一场景中。

皇帝之所以不在外朝召见臣员、或是参与政事堂会议,要么是威望不足,对朝政情况失于完全的把控,要么是要做的事情不符合朝论舆情,自然不会去外朝堂与政事堂这些朝臣们的主场。

李潼的情况自不属于这两种,他是权威太足,所以懒于追求形式,延英殿地处内朝,讲完事情抬腿就能回家,去了政事堂还有各种繁琐规定。不在自己主场,终究不够舒服随意。

当然想摆这种谱,也要臣下们给面子。像是去年拜相不久的张仁愿,李潼备好餐食都请不来。不过现在张仁愿就乖巧多了,到现在看见烤肉还犯恶心。

不说延英殿的奏对情形,外朝群臣在散朝之后,仍然没有从设立勾院的震撼中摆脱出来。特别那些相关诸司官员们,他们的衙堂都已经被封锁,已经是无处可去,算是提前放了年假。

但早放假却谈不上多高兴,朝廷突然来上这么一手,搞得他们措手不及,许多事务收尾还没有完成。

特别一些本就不甚干净的官员们,这会儿更是忧心忡忡,担心被查出来问题所在,又搞不清楚朝廷此番勾检追惩力度的大小,心内自是愁肠百结、五味杂陈。

作为光禄少卿的李隆基,这会儿也是不免忧虑。光禄寺虽然不属于纯正的财司,但这届世博会负责筹办食园,也是涉事颇深。而且光禄寺本司日常职事所涉物料出入便数量可观,同样也属于今次勾检的范围中。

李隆基新任官长,加上心中颇具危机感,倒没有借着今次职务之便大肆营张私利。但为了讨好姑母太平公主,也进行了一点违规的操作,下员王仁皎借着这股东风,也抽取了几千缗资货。

这些问题总得来说不算太大,如此大宗的钱事出入,经受者可以说都是两手沾油。

跟其他人相比,李隆基甚至可以说是清白,单他自己所知同为长官的曹国公李备便从良酝署捣腾出近千瓮的酒水、着家奴当园售卖,在折耗一项中增添了上万缗的数额。至于更多别项,则就不可尽知了。

跟一些贪鄙成性的臣员相比,李隆基志向更加雄大,是不愿因为区区钱财事项玷污自身。但他在此浊世,终究也难保绝对的清白,所以退朝之后也是怅然不已。

他绕行过龙尾道之后,正打算径直出宫,吩咐家奴去通知太平公主和王仁皎等人收拾好收尾,可是刚刚走出宫门,便见到一直待他比较冷淡的曹国公正站在宫门一侧含笑对他招手。

“临淄王入廨以来,诸员俱忙于职务,少有闲暇联谊通好。总算君恩眷顾,稍移事务于别司,使我在事诸员能够脱身冗务。王此日若无别事,不妨移步助阵老夫,并在司诸同僚们游园集会。”

曹国公望着临淄王笑语说道,抬手做出邀请。

李隆基转眼见到在场不独曹国公一人,还有好几名在司品官都站在曹国公身后,心中便有了然,这是打算相约同僚、统一口径。他自己也正受此类困扰,于是便也颔首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