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申若老远就看见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在朝自己这行人张望,待到认出了人不觉莞尔。走近之后,见其还是用目光大胆地在自己这群人当中搜索来搜索去,她便索性开口提醒道:“别看了,今儿个六郎没来!”
贺兰烟这时候也发现了楚遥满脸大失所望,顿时觉得颇为有趣。那一日李贤把徐嫣然丢在她们那道观中醒酒,趁着屈突申若给徐嫣然解酒的功夫,她饶有兴致地和楚遥攀谈了一会,结果对这个爽直开朗的少女大生好感,心中更是懊恼自己的那些下人大多只会回答是与不是,一点担当也没有。
她原本就随性而为,此时立刻笑吟吟地瞧着楚遥,“小楚,今日遇上还真是有缘啊!不如我现在去和你家小姐谈谈,要了你来服侍贤儿如何!”
“贺兰小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楚遥差点没被贺兰烟一句话吓掉半条命,赶紧在那里连连摇头,“我只是随便看看,不是在找沛王殿下!”一句话出口,她顿时醒悟到自己中了圈套,心中甭提多懊恼了。
此时,旁边的众女也发出了一阵嗤笑,目光全都在楚遥身上转来转去。忽然,碑林那一头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咣当一声清脆的声音。此时此刻,众女顿时面露茫然,而下一瞬间,屈突申若便脚下生风奔了过去,口中犹自招呼道:“快来,定是那边出事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恰是英雄救美
尽管徐嫣然天赋异禀,哪怕是夏天也是清凉无汗,但在烈日下站了这么久,自然也颇觉吃不消。直起腰来拍了拍肩膀,她这才发现楚遥不见踪影,情知这妮子又不知窜到哪里去玩耍了,不觉莞尔一笑。
楚遥并非徐家的家生奴婢,只是昔日她父亲的一位旧属寄养在家里。岂不料约定的三年期限已过,那人竟是获罪死在了岭南,一应家眷都充作了官婢。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她便说动父亲留下了楚遥,而且连姓氏都未曾改去,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自是不比寻常主仆。
“这丫头也大了,只可惜就算未入贱籍,他日要想寻个好人家嫁又谈何容易?”
想到这个问题,徐嫣然便不禁一阵叹气,原本因为天气炎热而有些发红的面颊不免有些阴沉。见那边两个健仆正在忙着拓印和晾干,她随手拿起满是墨汁的海碗,用笔蘸满浓墨,忽然在一块空白无字碑上龙飞凤舞地疾书了起来,正是当初她在流杯殿诗会上当场所赋的那首《锦衣行》。
等到最后一个字落笔完成,她便略微后退了两步,凝望着那墨迹淋漓的石碑,嘴角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恰在此时,她只觉肩上忽然一重,便没好气地斥道:“小遥,别闹了!”
话刚出口,她便感到一丝不对劲,那手刚劲有力,绝不像楚遥的光景。想到那边两个仆人并未有任何呼声示警,她心下暗凛,假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嗔怒了一句,忽然身子一矮,一个利落的旋转脱身之后,劈手便将手中满是墨汁的碗砸了过去。
咣当——
随着那响声,她只瞧见那人偏头躲开,但躲开了海碗却没有躲开那墨汁,那黑漆漆的墨汁不但淋了他满身,更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滴痕迹。直到这时,她方才有余暇去看自己那两个仆人,只见他们全都颓然倒地,不知是生是死。
幸好楚遥不在这儿!
徐嫣然的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只见那人面色剧变,怒吼一声朝自己扑来。慌乱之下,她暗恨自己为何没有带佩剑随身,只得闪身躲避,同时大声呼救。谁知那人却仿佛丝毫不惧,竟是忽然停住了脚步,抱着双手看她奔逃,旋即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