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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立时传出一阵哭泣的女音:“圣上……”声音正是随行侍奉之曹才人所发。

赵佶与儿子赵桓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赵桓性谨慎,不喜声乐及女色,登基两年,所封嫔妃不足十人。而赵佶堪称风流天子,专习道家双修之术,在沦为阶下囚之前,每七日必御一处女,每日无女不欢,哪怕被金人软禁,也死性不改。这一点,从赵桓入金后再无所出,而赵佶却在人生最后六七个年头内,几乎以一年一个的速度,连续生育了五个子女,就可以看出来。

此次金主下诏入京,从五国城至上京,行程何止千里,来回至少需三四个月。三四个月没有女人,赵佶几乎就等于去了半条命,苦苦哀求之下,准许带了一名妃子上路侍寝,这便是赵佶最心爱之曹才人。

心忧爱妃的赵佶,奔跑甚速,后面的几名女真卫士,竟追之不及。

嘭!房门撞开,赵佶跌跌撞撞冲入,纱帽掉落在地都顾不得捡拾。抬眼一看,屋内情形,令他惊怒交集,浑身发抖。

屋内灯光摇曳,照在一对赤裸的男女身上。男子压在女子身上,呼哧喘气,不断起伏。而女子鬓乱钗横,仰面倒在炕头上,眼角泪水不停涌出,嘴角咬着一绺青丝,低低呻吟。

见到赵佶闯进来,女子羞愧交加,不断捶打身上男子,却似挠痒一般,毫无作用。

女子正是爱妃曹才人,而男子——正爽歪歪的男子被撞门所惊,猛地抬头,连来人的面目都没看清,三不管地怒吼:“滚出去!”

国相幼子,斜保郎君!

赵佶目瞪口呆,满腔怒火一下飞到九霄云外,像被抽空的麻袋一般,软软倚靠在墙上。那几名女真卫士急急闯入,扯住赵佶,便待将其强拉出去。

“等等。”完颜斜保抬起头,脸色有一种奇异的潮红,喘着粗气,邪邪一笑,“对昏德公要客气些,让他在门外守着便好。”

折辱!没有比这更令人屈辱之事了。

赵佶麻木地任由女真卫士拖出房屋,往阶前一杵,然后嘻嘻哈哈离去,站在十余步外的院门前,指指戳戳。

赵佶失魂落魄地立在阶下,耳听爱妃哀哀呻吟,心如刀绞,掩面而泣。方才的情形,仿佛又是四年前那一夜的重演。

靖康二年,四月七日,北迁途中,正是这位曹才人,夜间外出如厕时,被值守的两名金兵奸淫。当曹才人衣襟破碎,遍体鳞伤,踉跄而回,抱住赵佶腿脚大哭时,这位悲剧皇帝,也只能陪着垂泪而已。

不曾想四年过去,噩梦重演,更是当着自己的面……一国之君,甚至一介匹夫,遭此折辱,都要愤而拔拳。但是,这位大金昏德公,却像被钉住一般,木桩似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