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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州阻击战开始,张俊就玩这一套了,并且是越玩越熟练,否则日后如何能混到受封“清河郡王”?

田师中,张俊的干儿子,拍马水平远胜指挥水平。在干爹的照应下,于明州阻击战中露了一下脸,指手划脚一下,就混得了大功一份,此时已是御前右军的一名统制了。

自海上击溃金军之后,田师中已是自信心爆棚:来的若是金军,轻松丢他们下海喂鱼;来的若是贼军,更不在话下。这样稳赢又露脸的战斗,田师中这等机灵人物,自然是奋勇向前,一船当先的。所以,他指挥的战船队,首先与天波师张荣指挥的右翼船队遭遇。

张荣指挥十艘战船,在距离敌船三十丈时,遭敌军双弓床弩射击五次,其中三矢造成船体损伤及十数名军兵伤亡。天波师战士自不肯吃亏,立刻还以颜色,同样以床弩反击六矢,将敌船搅得一片混乱。

弩矢互射,说到底,也不过是涨涨自家威风,灭灭敌人士气。两轮互射结束,双方船只接近,这时,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宋军已经做好准备,各船战兵已分列船舷两侧,前排是刀牌手,后排是弓手与投枪手。无论是海上还是江上作战,都不宜用长兵重器,刀牌兵是最合适的兵种。弓手与投枪手,则准备在两船靠近的当口,给予敌人迅猛打击。

船接近了,已在十二、三丈之距,这时宋军的船只上,辅兵们纷纷执长达二丈的挠钩与绳钩,准备抛掷钩住敌船,便于接下来的跳帮接舷作战。但令宋兵奇怪的是,敌人竟没有做相同的举动,他们不打算接舷战?那他们准备干什么?

“预备——”一身甲胄的张荣,迎着劲风,亲自持旗在楼船顶上发令。

楼船的甲板上,同样分两排:前排刀牌兵,后排掷弹兵与爆破手。而在楼船的二层楼上,围栏护板之后,则是荷枪实弹的火枪兵。火枪兵安排在二层甲板,一是居高临下,射界开阔;二是可避免在接舷近战时,遭受敌人攻击。

“攻击!”令旗劈下,鼓角震鸣,战斗打响。

两船间距十余丈,能够发动攻击的,只有火枪——砰砰砰!火光频闪,烟雾弥漫,迅速被强劲的海风吹散。

毫无防备的宋兵一个个或闷哼,或惨叫,或倒在甲板,或摔下大海……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从高空俯看,天波师右翼十艘战船,首尾相接;宋军左翼六艘战船,一字排开;双方船队一左一右,一艘接一艘,依次交错而过,就像野战时,两支排成竖形一字长蛇阵的骑兵队对冲,一匹匹战马擦身而过一般——唯一的区别是,一方挥出了兵器,而别一方,却只能用旁牌苦苦抵挡。

大家都有兵器,凭什么你能打我,我就不能打你?原因很简单——我能打到你,而你打不到我。

最前头的战船开过去了,第二艘战船接踵而至,又是一阵排枪;然后第三艘战船跟进,再来一阵排枪……也就是说,宋军每一艘战船,都要被天波师十艘战船共三百火枪兵“轮”一遍。

十数丈距离,旁牌在铅弹面前,脆如纸片,三百发弹丸依次扫过之后,宋军左翼船队的右舷备战军兵,再没有一个能站立的人。甲板上尽是滑溜粘稠的鲜血,以及不断翻滚哀鸣的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