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渥悚然变色:“要保物资,就会被迫进行守御战、壁垒战,我天波师若失去机动性,兵不过四千,船不过百,弹药不继,如何是上万、甚至数万金军敌手?”
梁阿水摸着脑袋,讪讪而笑,他一向只管打仗,对后勤这一块不怎么上心。这也是天波师限于条件,没法让中层军将到太原总部的军校去,进行军官养成训练。所以战斗时勇则勇矣,却还是缺少一个将领所应具备的全面素质。同样是营指挥使,换成是教导营首期的燕七郎,就不会忽略这基本的后勤问题。
狄烈慢慢站起,推窗望着江面上一眼看不到尾的运输船,轻叹一声:“东西是好东西,却是束缚住我们的负担啊!兀术,莫非你也算到了这一点么?”
张荣不断地旋转着桌上的杯子,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旋转如漩涡的白玉杯,猛地伸手一按,杯子停顿,张荣倏地抬头:“不能入湖,那就入海!”
“入海?”诸将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对!入海!”张荣眼睛熠熠生光,“我师早在一年前,就已遵照军主均令,分别占据渤海、东海各一无人荒岛,经营有年,港口及岛上设施颇为齐备,我与龙旭副参谋长都去看过……”
这也是为什么在座诸将中,只有张荣想到了这个海岛的原因,因为只有他去过此岛,印象深刻。
郑渥最先反应过来,一拍大腿:“着啊!金军能攻城、能拔寨、能破关、能围湖、唯独不能出海。咱们连人带船全避到海岛上去,金人便只能干瞪眼,望海兴叹。”
孟威也喜动颜色道:“待到春尽夏至,酷暑来临,金人必定要退出河南之地,届时我师再大摇大摆返回京东梁山,军主亦可泛舟逍遥回长安。”
“出海么,甚好、甚好。”梁阿水喜道,“不过,两个岛,一北一南,去哪一个好呢?”
“当然是去东海之岛最好。”张荣不假思索道,“先不说渤海之岛路途遥远,逆风难行,单单那岛上已有贾虎、马扩、关胜的五千济南师军兵,咱们就没法再往岛上挤。而东海之岛便在秀州(今上海)海面百里之外,距此不过六、七百里,咱们桨快帆满,顺风顺水,数日可抵。”
“出海么?”狄烈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好一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主意不错,话说,我还真是很久没见到海了……”
……
二十六日一早,水陆两批信使奉命先行出发。水上信使乘坐一艘艨艟,其上大半是幸存的赵立牙兵,他们是回泰州向正与完颜昌周旋的楚州副将邵青报信。而天波师信使,则是回缩头湖水寨,向留守水寨的副参谋长龙旭报告战况,同时传达军主狄烈均令,命其拔寨转移,至海岛汇合。
陆路信使,则是四名猎兵。他们携带密令,乔装改扮,准备横跨数千里,返回长安,将黄天荡战果以及狄烈的新指令,通报天诛军高层。
正准备出发时,却出了一档子不大不小的事,天波师各营军令官,汇报了一桩违反军令之事:查出有十三名军兵,在装运物资的过程中,偷拿财物。现已被依令拿下,听候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