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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徽言冷冷看着这个表侄,一字一句道:“你可知靖康之耻?你可知二圣之辱?你可知康王登基?你可知天下间有多少仁人志士,在与金虏誓死抗争?你父帅身兼靖康军节度使之职,我看他愧对‘靖康’二字!”

徐徽言一连串的诘问,将折彦文整出一头汗水,也不知是冷汗的还是热汗。他张嘴想说什么,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徐徽言摇头冷笑:“本帅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为何说不出口——是啊!所有的一切,与家族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你折家想要继续在府州存续下去,除了降金,的确别无他途。”

折彦文长吁一口气,拱手道:“多谢姑父体谅。父帅说,姑父是个有勇力又明事理之人,会明白我们折家的苦衷……”

“本帅明白你折家的苦衷是一回事,鄙薄你折家的屈身求荣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要搞混了。”徐徽言将攥在手上的金国封赦随手一仍,身体微俯,象头扑食的豹子一般盯住折彦文:“你折家有百年根基在此地,有若大家族须保全,你们降金,那是你折家的选择。本帅却是两淅路衢州人氏,在这晋宁军,本帅只有一条命,顶多再加上一家人性命,本帅为何要降金?嗯!”

徐徽言最后那“嗯”地一声,气从丹田喷出,仿佛带雷霆之音,加上双目倏睁,做金刚怒目之状。以折彦文武将之胆,也不禁被惊得后退半步,嗫嚅无语。

半响之后,折彦文涩涩开口道:“小侄此来,原为二事。姑父若顺从金国封赦所请,那便罢了;若不依从,那么,父帅希望小侄能将姑母接回府州……”

“不行!”徐徽言断然拒绝,“你姑母虽姓折,但嫁入我徐家,就是徐家的人,便是死了,也是我徐家之鬼。”

折彦文又急又气:“姑父何其忍心?须知金军一至,葭芦寨必将玉石俱焚,姑母她……”

“不必多言!”徐徽言拂袖而起,面沉如水,“我徐家妇人,绝不能有辱名节,苟且偷安,你走吧!”

“姑父……”

“再要多言,休怪我不认得你姓折!”

正当姑侄二人冲突将起时,堂外一名衙卫未得号令,便站在廓下前庭中央,向堂中高声禀报:“抚帅,属下有要事相报。”

堂中二人正脸红脖子粗顶牛。徐徽言没好气地对前庭喝道:“何事?说!”

“先前曾言道要拜会抚帅的那队人马,入寨之后,突然强行离开,已被我守军拦下,此时正在对峙中。抚帅……”

“哦,是所谓的‘老熟人’吗?”徐徽言负手走到廓下,皱眉道:“孙都监刚离开,至岚州巡视,就出了这样的事……也罢,本帅就去会会这位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