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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都赶到一块了啊!”徐徽言抬手抚了抚颌下的短髭,心下有了决定,淡淡道:“先见折家大郎。”

……

赵偲、赵梃一行天枢城的出使小队,刚走到神泉寨附近,就被寨中的骑军巡哨远远盯上。但眼见他们这支小队,兵甲精良,马匹健硕,三五名巡哨根本不敢靠近,不断向后方请求生兵,直到本寨拨来三十名骑兵之后,才上前拦下出使小队。确认来者不是金人或夏人,而是拜会抚帅的朝中故友,这支神泉寨的骑军才算松了口气。而且,很凑巧,其中一名骑兵还认识孙占功,这就更放心了,当下派出四骑为先导,引领出使小队来到葭芦寨。

有孙占功出面交涉,又听说是拜会抚帅,葭芦寨守军也不难为他们,只要求出使小队将武器、马匹上交,才准许入城寨。赵梃与众猎兵当然不肯干——这一路行来,那四名导行的神泉寨骑兵,骑的是齿龄超过七、八岁的退役马,身上的皮甲又薄又旧又破,武器简陋单一。这就是晋宁军的军备现状,就这还是待遇相对好的骑兵,若是步卒,还不知道寒碜成什么样。四骑兵望着猎兵身上与鞍边的那些装备,口水早就哗哗流了。武器马匹上交,哪里还想要得回来?而且,没有武器的军人,那还叫军人吗?

一方执意要上交,一方坚决不肯。僵持之际,赵偲从厢车揿帘而下,与守军交涉,言道此事可请徐抚帅定夺,徐抚帅说交,就交。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赵偲这几十年王爷可不是白当的,侃侃而谈,自有风范,举手投足,气度俨然。当即就将那守城门的部将镇住了,商量一会后,同意了,一边派人禀报抚帅,一边让出使小队入寨候命。守军倒也不担心出什么妖娥子,左右不过十数人,就算全身披重铠如铁鹞子一般,在这有上千军兵驻守的军寨里,又能蹦哒出什么名堂?

就在出使小队刚刚入城寨的当口,后边又出现五骑人马,为首是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虽然一身儒袍纶巾打扮,但从其娴熟的控马动作与矫健身形来看,象武将多过象书生。其四名护卫骑兵,铠甲齐备,武器齐全,马匹雄健。虽然不能与猎兵相比,但比起神泉寨的骑兵,那可是好太多了。

双方擦肩而过时,那青年骑士瞪大眼睛看着出使小队,脸上表情惊疑不定,显然很为这支装备精良、却无端出现在此地的队伍心存疑虑。

赵偲撩开车帘子,问导行骑兵:“方才过去的五骑人马,看其装束神色,似非葭芦寨中人,不知是何来路?”

那骑兵警惕地看了赵偲一眼,很不逊地回了一句:“尔等的来路我们都还不清楚,倒想打听别人的来路。”

赵偲何等身份,被这小兵抢白,脸色就有些难看,只想等会见到徐徽言,非得让他好好处置这厮不可。

这时孙占功说了一句,适时化解了赵偲的难堪:“某认得此子。”

孙占功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失言,不知算不算泄露情报,不过看看那神泉寨几名骑兵的表情,却是一脸无所谓,显然没把这当一回事,只是不爽这支装备奢华的队伍而已。

孙占功想想这的确也不算什么秘密,便低声对赵偲等人说道:“此子是折节帅的长公子,折家大郎,折彦文。”

赵偲在出使之初,已经得知折家反叛降金之事,不过看孙占功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此事发生不过十数日,以杀胡堡之偏僻,消息之闭塞,孙占功不知实不足怪。

赵偲已经隐隐猜出这位折家大郎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以他对徐徽言的了解,此子此行碰壁在所难免。但在这时,孙占功顺嘴冒出的一句话,却令赵偲心头升起一种不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