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眼中有痛苦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欣然点头:“好,不愧是我关胜的兵。你们先走,本帅后到——本帅要再砍二十颗头颅,为你们赚个本。”
“多谢府帅!”二十张面孔浮现一抹喜色,然后手刀向后一摆。接下来只要一抹一拖,就会完成喋血三尺的壮举。
砰砰砰!一阵完全不应该在战场上听到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好似过年的爆竹,可是战场上又怎会有爆竹?
这一瞬间,关胜、正要自刎的二十重骑兵、仅存的厢军士兵、包括上千的金军步卒,都是一愣。而在这之后,所有人都听到不间断的惨叫,而惨叫声就从西边传来……
生兵!这是关胜及麾下将士的第一感觉。可是在西边有什么生兵呢?难不成是济南城里的厢军或勇胜军?关胜并不认为那些鹌鹑一般的军兵,会有这泼天的胆子,更加上先前郭振的表现,就更不可能了。不知为何,关胜的脑海里没由来竟想起昨夜看到的那支煞气毕露的“禁军”……
敌援!包围了关胜等厢军的金军兵卒,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一阵震天价的呐喊声响起,天空中不知飞起多少根尖锐的竹矛,划过长空,带着沉重的下坠力,狠狠掼入金军身体,惨嚎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竹矛虽然尖利,但穿透力肯定不如铁矛标枪,如果金兵着甲的话,杀伤力还是有限的。只不过这些金军步卒,不是签军就是阿里喜,能有件厚袄穿就不错了,还指望铠甲?纵然少数军头有甲,也是陈旧残破居多,再加上因为形成包围圈而拥挤成一团,结果仅仅几百根削尖的竹矛,就刺杀了七、八十条性命。
金军的指挥将领在外围不断嘶吼着:“敌军用的是竹矛而已,不要慌!内圈围定不动,外圈分散靠上去……”话音未落,又是两轮竹矛掷来。不过这回金兵有了防备,阵形散开,旁牌遮挡,两轮竹矛又毙杀三、四十人。在这之后,再没见投掷竹矛,也不知是见效果不佳放弃了,还是敌军的竹矛用完了。
可是,正当金兵庆幸躲过了索命竹矛,准备围杀上去,狠狠给敌军一点颜色看看时,那夺魂的爆裂声再度响起……这回更惨,竹矛还可以看见投掷的轨迹,机灵的还可以躲得了,实在不行,躲藏到旁牌下,也是妥妥的安全。只是,天呐!那些铁筒子里喷出的火焰究竟是什么?怎地连旁牌都挡不住,一个个步卒应声而倒?
枪声暂歇,脚步声轰轰逼近,气势为之所夺的金兵不知所措地向后退却。当指挥的金将又是大骂,又是挥旗,又是派出刀斧手震慑,好不容易稳定阵脚之时。那群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敌人,突然从两侧分开,中央又冒出一群手持铁筒子的军兵,然后半跪着对准己方阵地……
砰砰砰!
金兵又倒下一片,那些侥幸没中枪的,脸上一片惨白,眼里满是惊恐,相顾失色,恐惧异常。
“嗬!嗨!轰轰!”
左右两边的甲士又重新将那支使铁筒子的队伍包裹住,继续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前进。
这些甲士排成一个约有五百人的方阵,每排约百人,前面三排披挂的竟是制式步人甲。第一排甲士双手持定加厚的步兵旁牌,第二、三排则执着长达三丈五尺的铁矛,全铁的矛头及矛套长达五尺,也就是说,敌人的兵器基本上砍不到铁套后面的木柄……第二排铁矛架在第一排旁牌兵肩膀上,第三排铁矛又架在第二排长矛兵的肩膀上……就这么如同乌龟与刺猬的溶合体,一步步向军心动摇的金兵逼来。
被包围在核心的关胜骑在赤影马上,看得呆了: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似乎比自己夹磨多年的钤辖府兵还强几分,整个京东西路没听说有这样的强兵啊!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的装备,这样精良的铠甲与制式长矛,只在昔日大宋国力最盛时,才有可能在禁军中出现。据闻现今在应天府,便是天子的御营军,都配不齐这样的铠甲。那么,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