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火星四溅,金铁撞击之声,如巨锤击钟,震荡鼓膜,憾人气血。
围观的宋卒,大半骇然色变,兵器失手坠地,慌不迭去捂耳朵……
岳飞沉身扎马,单臂外展,枪杆如蛇般从掌心滑动标射而出,原本执枪前端三分之一处,变成握住枪杆尾端,枪尖正刺中张荣两手间铁杵中段。
如果说张荣其势如暴熊出击,岳飞这一枪,则正好戳在“熊”最柔软的鼻子上;如果说张荣七尺巨杵鞭砸之势如大蟒盘缠,则岳飞这一刺,正好扎在“蟒”的七寸之处。
巨杵倏震斜砸,从岳飞鼻尖前三寸处扫掠而过。嘭!砸在其脚旁半尺处,久旱坚硬的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陷坑来……
洹水之畔,除了河面猎猎秋风呼啸,以及骡马喷鼻之声,数百人的场面,竟然悄无声息。
张荣沉着脸,缓缓收回手中铁杵,低头看了一眼铁杵中段——竟然出现一个明显的凹陷。
岳飞的大枪也已收缩,依然保持手执枪杆前端三分之一处的姿势,目光朝枪尖一落——那棱形的尖锐,已被撞成一截平头……
“你赢了!”张荣铁杵上肩,面色恢复正常,大手一挥:“给军爷们十车粮,再加上十头骡马。”
“多谢!”岳飞握枪抱拳,“请教好汉高姓大名?”
“梁山张荣!”
岳飞怔了怔,若有所思:“据闻京东西有位张大郎,名号响亮,素有勇力,聚啸梁山,莫不是……”
“俺就是张大郎。”
岳飞大喜过望,再次郑重见礼。看看壮如雄狮般的张荣,再瞧瞧他车阵后那井然有序的队伍,诚挚地道:“如今两河崩坏,京畿危怡,官家有明旨,但有抗金卫国、拒匪保家者,朝廷不吝封赏。壮士勇武过人,手下又有精壮儿郎,何苦做些保镖护院的小气勾当?不如随本将前往汴京,投向宗帅。用一身本事,博取个富贵功名,封妻荫子,岂不好过啸聚山林,英雄终老而无用武之地?”
张荣咧了咧嘴,城主还真是有先见之名,这还没到地头呢,建炎朝的将官就来拉拢了。想也不奇怪,自己有人有武器,还有大量物资。一旦收编,直接就形成战斗力,连兵甲粮饷都省了,到哪找那么好的事?现在撞到眼前,谁会放过?这也就是严以律己的岳飞了,若是换成别的宋将,只怕非得硬干,人货全抢不可。当然,若真有人想这么干,除了留下尸体,不会得到别的。
说实在的,张荣与岳飞一场交手下来,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若是没有碰上狄烈,又加入引以为豪的天诛军,张荣或许还真会意动。只是如今……自己所发的誓言犹在耳,又岂会为他人区区几句言语所动?当下只道自己一帮兄弟自在惯了,受不得官府约束,委婉相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