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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仅仅是明面上的平手,实际上金军更要吃亏些。主要是在铠甲的防护上,一方有旁牌、步人甲、铁笠帽,至不济也有半身不弱于金军的铁叶甲。破甲重箭要突破这层层防护,待击中防护下的目标时,已是强弩之末,除非正中要害,否则也只是伤而不死。另一方则为求轻便快速,只着半身铁叶甲,顶多再加上一个小型的臂盾……更悲摧的是,胯下的战马目标既大,且披挂的具装又只是皮铠而已……

双方倒下的人数差不多,但金军基本上是九死一伤,而天枢城新军则是反过来。这还不算完,天枢城新军的伤亡者中,包括重甲兵,弓、弩手与火枪兵等不同兵种,各占三分之一左右。而金军却是实打实的拐子马精骑,死一个少一个,伤一个损一分。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战力对比,开始发生微妙变化。

这种变化决不是阿鲁虎想要的,而且,他惊骇地发觉,辟邪仪式完全无效。也不知是对手的邪术太强,还是已方的萨满神师水平太次。阿鲁虎隐隐感觉,或许对手用的还真不是什么邪术妖法,而是一种真正的、闻所未闻的新式武器。但不管是邪术也好,武器也罢,眼下的情形,正如他手中的弓箭一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阿鲁虎嘴里有些发苦,以往他率领这支强骑与辽、宋两国作战,只在八十步,甚至一百步的远距离,来回几轮箭雨,就将那些个铠甲鲜明的军兵杀得心惊胆战,军心动摇。然后铁骑稍稍向前一逼,敌军就是兵败如山倒。整个过程轻松惬意,比围猎还简单。可是眼前的这支贼军,不仅仅拥有令人胆寒的武器,他们的作战意志,竟不在本军之下。头顶着暴雨般的箭矢,仍然能保持斗志,坚定予敌反击,这还是贼兵吗?便是辽国的远拦子、宋国的禁军、夏国的铁鹞子等精锐亦不过如此吧。

唯其如此,更不可任其成长起来,否则,将来必是大金的大敌。

阿鲁虎一念及此,决心已定,当下大声酣呼:“敌军的喷火之器厉害,那不是邪术,我们的辟邪仪式没用。既然是武器,女真的勇士就不会害怕!既然避无可避,索性冲近一些,让破甲箭给予敌人更大的伤害!来吧!向敌人展示我大金无敌铁骑的力量。让鞭子飞舞起来,将敌人抽得皮开肉绽,然后,让我们的步军勇士们,彻底摧垮敌人!”

“呜嗬嗬!”二百亲卫铁骑挥舞着手中弓箭,齐齐发出野兽般地嚎叫。随即策骑狂奔,沿着第一步兵营的斜侧面,绕了一个“s”形,三骑并排,骑与骑之间首尾衔接,如同环环铁扣的链条,高高扬起,再次向新军“抽”过来!

八十步,来势汹汹。

七十步,步步紧逼。

六十步,奔势不减。

这支金军疯了么?他们想干什么?

张立等一干指挥使都变了脸色,赵能、燕七郎、张锐等将佐,一个接一个扯破嗓子:“开火!开火!开火——”

阿鲁虎的想法原本没错,越靠近敌军,破甲箭的杀伤性越强。如果能冲到五十步再放箭,即便是步兵旁牌加步人甲,也是一穿两眼。可是,他却并不知道,这也是火枪最具威力的距离。

如果阿鲁虎率亲卫骑军老老实实在八十步外慢慢的磨,虽然自身会有一定损失,但同样能给予步兵营沉重打击,而且确实能达到疲敌、弱敌并降士气的作用。虽然这个过程会比以往的那些敌手的战斗更加漫长,但绝对要比这样一头撞过来,玩两败俱伤好得多。

天可怜见,阿鲁虎除了知道这玩意会喷火伤人之外,别的完全是一无所知。于是,抱犊寨之战中,最惨烈的一幕出现了……

一排排火枪砰砰连响,不断喷吐火舌,五十步外一掠而过的金军骑兵纷纷坠地,不管被弹丸打到什么部位,都会在第一时间失去再战之力。死了的还好,伤到手脚的,就会成为一个个活靶子,被乱枪打成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