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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骑兵营共有七千多匹历经战火的绝对合格的战马。所以,这个步骤基本可以省略了——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省略,至少还有一项这个时代的战马都没有经历过的训练要做,那就是爆炸。当战争进入到冷热兵器共存的时代,战马的训练也得与时俱进。

有了大批合格的战马,固然令杨奋、杨折冲、方洪与阿术心情舒畅,但兵源不理想,这一点很让他们郁闷。骑兵营两千骑兵中,真正懂点骑术与马战技能的,只有当初方洪那二百多汉签军骑兵,还有几十名被金军所俘的原宋军各州县厢军里的中、低级军官。其余一千多人,全是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普通平民,骑过马的十不足一。这些生手中的生手,菜鸟中的菜鸟,训练起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尤其是大半的汉签军骑兵,全被调到教导营接受特训去了,压力之大,令四名骑兵教练叫苦不迭。很自然的,他们将这股怨气全发泄到了新兵身上。

第一天下来,被摔折骨头、屁股颠烂、大腿磨破、下马后走不了路的,超过三成。

狄烈对此的态度是:马照跑,人照练。

相比较骑兵,步兵训练就好一些了。宋军本就是以步兵征战为主,百余年下来,与辽、西夏、金三个骑兵大国屡屡较量,虽然是败多胜少,但以步抗骑的经验还是有的。宋军军队的编成,以一个营为例,有六到七成为弓弩兵,两三成为身披重甲的大刀长斧手,至于骑兵则很少或者干脆就没有。强弓劲弩,就是宋军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对抗异族骑兵的杀手锏。

可惜的是,弓弩手对骑兵的杀伤,必须要有极好的训练及与步兵恰当的配合,方能收到良好的效果,而宋军嘛……连禁军都成烂柿子了,其余州府的厢军乡勇就更甭提了。

关忠勇曾经是西军的一名准备将,做为一名基层武官,他对于重甲刀斧手的训练是很有一手的。之前在天平寨做二当家时,训练也是由他来抓的。只不过那会手下全是衣衫褴褛、拿着生锈的破刀与削尖的木棍,比乡勇还次的贼兵。这样一些无兵甲、无体质、无战意的“三无”贼兵,再怎么训练,基本上也就是炮灰兵那一级。

而现在却是大不同了,这两千新扩充的士兵,全都是从两万青壮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他们当了一段时间的俘虏,没少受折磨。但这样的苦难,从另一个方面说,对人的体质与精神,也是一种磨砺。经历了这样的磨难,再加上近一个月食物充足的调养,这些十选一的宋民精壮,无论是身高体格,还是精神面貌,都换然一新。

经过初步筛选,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达到了宋军的“效用”一级的选兵标准。即身高体壮,能开硬弓,并能挥动二十多斤重的大刀长斧。其余士兵,也完全达了普通军兵的标准。

有这样良好的兵源,兵甲装备又应有尽有,关忠勇有充足的信心,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可以训练出一支通晓战阵的重甲精兵出来。

释智和本是一名僧人,或者说是一名武僧,这样一个人在军队里绝对是个异类。尽管他对自己的过往经历晦莫如深,但从他的气度与训练手段上看,其人过去肯定当过军官,甚至有可能在禁军里混过。因为据关忠勇观察,他的训练方式与那些禁军教头很相似。

狄烈并不在意释智和的过往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相比而言,狄烈自己的秘密才叫吓人。他所在意的只有两件事:这个人是否能胜任工作;这个人是否有异心。

释智和是方外之人,他之所以愿意跟随狄烈上太行,除了内心对金军有一份深深的痛恨之外,更多的是被狄烈当初凭一己之力,救出无数宋人的义举所感动。在佛家而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那狄烈此举胜造多少级浮图了?所以释智和觉得,自己应该尽一点绵薄之力,尽可能帮助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万家生佛的“真佛”。

所以,释智和在忠诚方面没有问题,而他的工作。用关忠勇的话来说,此人在排兵布阵方面,绝对是个行家。

张立是德安府的弓马子弟所(宋朝设置的教习骑射的学校)出身,后任安陆县尉,同时也是安陆弓手、土军的都头,此人擅射之名,甚至是上了《宋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