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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用担心,京津有大清最精锐的军团。这话是没错,三万内外火器营、五万八旗新军和五万绿营新军的确把京津守得跟铁桶一样,可是夏军既然拥有任意攻击的能力,又为什么要死磕大清最坚固的防线呢?

别的不说,就单说辽西走廊吧,从榆关以北一直到大凌河,沿线地带都是西高东底的地形,可以说是利于从海上攻击而不利于从陆上增援的典型地貌。一旦被夏军从中切断,那就意味着关内关外被分割成两个战场,夏军可以从容的逐一击溃。

什么?派重兵守备沿线各城?话是说的容易,可是兵在哪里?

须知道如今大清虽然还有关中、河中、鲁南、京畿和东北五大主力军团,可是京畿军团关系根本首先是不能轻易调动的;关中军团的三万人沿巴山秦岭防守夏军西线部队进攻尚且可以,但反击却是不能的,更不要抽出来调往辽西,真要这么做的话,那就意味着拱手把关陇让给了华夏;至于河中军团的五万人既是向西接应关中军团又要向东与鲁南军团联手遏止夏军从南阳方向北伐,自然更是不能动弹的;而鲁南军团八万人既要盯住夏军江淮方向的十几个师,又要抗住夏军南阳方向的主力,责任更是重大;唯一可以调动的东北军团五万人既要保卫新近实辽的汉人屯区,又要盯死朝鲜方向、辽东半岛方向,最多抽出万把人开到辽西就顶了天了,可以说廖胜无有。

没兵那就扩军?可钱又在哪里?南中国的精华区已经悉数丢掉了,单靠直隶、山西、山东三省和半个河南省、半个陕西省又如何能维持得了三十六万人的庞大军力。

什么?三十六万兵马不多?你当说评话呢?张口就是百万大军,要知道这三十六万人要么是披甲的精锐,要么就是用火器全副武装起来的,绝不是什么战力虚弱的辅军可比的,其中仅仅是装备内外火器营就已经花掉了清廷数百万两的银子。

是的,近代化的军队就是一只吞金怪兽。因此就算是康熙已经一早安排河南等地失地流民实屯东北,以便扩大清廷财源。可一来时间尚短,效益无法立刻显现;二来以清廷的低效率和办事的粗糙,被驱赶北上的流民们即便是强壮的也拖成了瘦弱,老弱的更是拖掉了性命,还得忍受环境剧烈变化的折磨,生产效率也就无从说起。

其实郑克臧当年迁琼州百姓实台也曾遇到这样的问题,当初他是硬咬着牙顶了过去,然而当时他好歹有台海天险不必担心外敌入寇,但是清廷却没有这样的条件,大海对他们来说不但不是朋友更是敌人的助力。

看得清楚危机,但却无法作出预防,这是最让人沮丧不过的事情。

所以忧心忡忡的康熙忍不住传来了军中宿将求教:“众位爱卿还请畅所欲言。”

康熙相信的宿将当然都是满洲人,可是如今图海和朋春已逝、萨布素和费扬古缠绵病榻也命不久矣、贝勒董额垂垂老矣、沙纳海领罪受戎,唯由盛京将军贝子苏努、黑龙江将军博定、吉林将军宗室杨福、内火器营正黄旗都统宗室发度、外火器营正白旗都统觉罗孟俄洛、八旗新军左翼都统一等公坡尔盆、八旗新军前锋营都统岱丹、八旗新军锐健营副都统鄂缉尔、八旗新军骁骑营副都统阿喇纳等还算是年富力强。

听得康熙发问,一众满洲将官互相看了一眼,其中身份最尊贵的贝子苏努想了想便首先开口道:“皇上圣明,奴才以为海逆所谓十万人远征日本是以讹传讹。”

“朕当然知道这是夸大。”康熙点点头。“不过十万没有,三五万未必没有,就算三五万也没有,要想让日本人认输至少也要一两万之众。若这一两万出现在辽西。”康熙看了看苏努。“朕想知道的是怎么应对。”

苏努苦笑道:“按道理说海上对垒是以船制船为上,可是海逆断不会容得朝廷把船造起来的,天津船场就是前车之鉴。”

苏努说了一通废话,然后在康熙脸沉下来之前言道:“奴才以为尽管海疆不可守,但至少有预警的时间,奴才以为当下令在辽东、辽西、直隶、山东沿海广建烽火台。”

建烽火台当然需要人力物力,这对于财力极度紧张的清廷来说可是百上加斤,但苏努的原意不单单如此:“光光在陆上建烽火台还不够,蓬莱以北的庙岛诸岛向来是海上咽喉,朝廷必须立刻控制了,以防其成为海逆屯兵囤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