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化是想借长江水师的炮船之力。”边上以大都督府参谋厅一等参谋职衔出任毛洪言参谋的林康立刻指出了对方的用心。“不过若是能引水师入八百里洞庭,对于隔断两湖清军之间的联系还是颇多好处的。”
“但也不能让长沙之敌置于我军腹背不顾。”刚刚升任道州师都统制的原左虎卫师总参军封慧却认为王新化和洪拱柱会师的行动会造成清军自宝庆和长沙两个方向对南线郑军产生威胁,好在他头脑尚算清醒,知道己方并没有力量在两线发动攻击,因此他提议道。“即便是虚张声势,也要让清虏不敢出城了为好。”
“我军只有四万,其中东宁老兵不过十一之数,而算上参加过韶关之战和进取湘南的也不过二万人而已,如此情况之下我军绝不能再行分兵了。”对于封慧的主张,桂阳师都统制古乐却表示反对。“长沙之敌不过是藓芥之患,现在关键是西进攻取宝庆、永州,隔绝湖南清虏南下增援广西的道路以便昌化伯这边能挟攻占桂林的声势直捣柳州,把桂中清虏驱向桂西大山之中,以屏障我军西翼。”
“王上不是把周正和的左福宁师调来了吗。”封慧却自有算计。“正好腾出一个师来北上。”封慧左顾右盼了一番,见到无人响应便毛遂自荐道。“要是几位大人都不想错过了宝庆大战,那就让道州师北上好了。”
边上听了半天的毛洪言此时眼皮一挑:“军中无戏言,你可敢立下军令状了?”
封慧轻笑道:“若要说拿下长沙城,下官还不敢打这个保票,但若只是牵制长沙守军不使其向南北我军侧后进袭,下官还是敢立这个军令状的。”
毛洪言也不多说,只是让一旁的参谋递上纸笔,封慧一蹴而就,毛洪言接过军令状也不多看,随手搁到一边便向封慧命令道:“你且自去吧。”
封慧行了一个军礼后退了出去,毛洪言看着他的背影,随即凝声道:“通令周正和部加快速度,于五日内接管郴州、衡州府等地防务,其余各师立刻整顿,先取宝庆再夺永州,把桑额给本官驱逐到湘西大山里去……”
中国腹地的大规模变局终于通过各种渠道传抵了西藏,问询欣喜若狂的第巴桑结嘉措立刻向准格尔部派出了使者,使者于康熙三十三年八月末抵达了亦力巴里(伊犁),随即册封策妄阿拉布坦为阿尔泰山以西之准格尔大汗。经过西藏方面的斡旋,曾经反目为敌的叔侄两人由此达成了和睦。而稍稍恢复了元气的噶尔丹以阿尔泰山以东之准格尔大汗的名义重新燃起了趁中国内乱,夺取喀尔喀蒙古和漠南蒙古的野心。
为了配合噶尔丹的野心,桑结嘉措命令潜伏在内蒙等地的黄教喇嘛为其刺探清廷在甘肃和漠南蒙古等地的军事情报。不过这些黄教喇嘛作为军事间谍其实很不够格,于是乎准格尔人准备卷土重来的情报迅速汇集到了康熙手中。
对于准格尔人准备趁火打劫,康熙甚为愤怒,但是鉴于金朝亡于蒙古的前车之鉴,他并不敢调以轻心,于是一方面清廷派出理藩院尚书班迪经陕甘前往青海,意图向达赖喇嘛传递和睦的消息,另一方面命令陕甘及山西等地加强绿营力量以备应敌,同时重新整编的禁旅八旗也向古北口、独石口一线布置。
但是让康熙头疼的不单单是准格尔人的压力,郑克臧早几年布置在东北的伏棋现在也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面对盛京、吉林等地的八旗马队的清剿,郑军利用东北地广人稀的特点大范围的游击作战,使得围剿的清军屡屡落空,疲于奔命的清军各参领、佐领、防御怨声载道,不得已,康熙只能下令括收各地野女真入旗(驻防),然后征调这些野女真参与镇压郑军在东北的游击力量并开赴科尔沁等地“备边”。
“从镇东堡传来的消息,清虏突然加强了对职方司关外分司的清剿力度,我军数支马队以为清虏所击破,人员死伤甚重,部分解救下来的百姓也为清虏所屠杀。”得到职方司的请求之后就摩拳擦掌的北方舰队的一众水师官兵们此刻终于得到了身为舰队提督的楚进的许可。“为了策应职方司在关东的行动,王上同意了参谋厅的建议,授权本舰队对旅顺卫等地再行攻击。”楚进顿了顿。“不过本舰队所属海兵队兵力有限,因此本官决定……”
东北九月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不过沿海地区尚未完全封冻,郑军的炮船籍此得以逼进海湾,在距离海岸先极近的地方向岸上实施炮击。
面对郑军的炮火,清军的几处炮垒也毫不示弱,拼命喷吐着炙热的弹丸,不过可惜的是,清军的火炮口径和射程较近,只是打在岸边沙滩上激起了几道冲天的沙泥,根本不能对海上的郑军舰船造成一丝一毫的伤亡。
当然看似无害的炮火也能在郑军登陆时造成伤害,为此,指挥作战的团统制田超虚晃一枪,趁着金州湾内清军几处炮垒为郑军舰船炮火所吸引,登陆部队则坐上小舟顺利的在稍远处无人看顾的海滩上安全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