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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清军的船队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赵褒桢把捏着拳头观战的白兵们叫了过来:“最迟半天清虏就要攻打回龙山炮垒了,为统制大人报仇就在此刻,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吃好、睡好,接下来再想休息只有到黄泉路上了……”

“大人,快看江南。”两名分发在南水河北三都村一线的绿旗兵正在享受着初春的太阳,但是冲天的黑烟很快打扰了他们的雅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两人赶快找到领班的外委千总。“是苏拱寨,怎么起火了?”

两名清军正自顾自的说着,却听到一阵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他们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长官,却看到面色如土的长官急速的跑向村口,甚至在不留意间被土疙瘩绊倒摔了马趴。两人好心好意的扶起这位大人却被一把推开,自以为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两人只好冲着外委千总的背影讪讪的啐了口唾沫。

三都村、甲塘岭、扁石矶,河北看到苏公寨起火的清军各处留汛纷纷向桑额的本营报警,上高坝、下高坝、上低坝、下低坝、孟洲坝及八角坑等处江河交汇处的警戒部队更是惊恐万状的报告郑军炮船出现在南水河口。

雪片一样的消息传到桑额的军帐中,正接到船队上行失利报告的桑额立刻发现了自己已经深陷危机,他顾不得派兵向赵褒桢部发动进攻,立刻把所有部队调回南水河一线,不过桑额虽然反应神速,但郑军已经在河南站住脚跟,清军只有望河兴叹。

心急如焚的桑额自然是不甘心自己失败的命运,一方面他派出联络部队翻越芙蓉山联系北线清军,另一方面他派兵试探着过河。但前者一时间没有办法立刻得到答复,至于后者,郑军师、团两级密集的火炮使得清军不敢稍越雷池。郑军也试着强渡南水河,可清军也同样用红夷大炮封锁河面,郑军不想损失太多的兵力,双方就此隔河对峙起来。

何乾的主意自然是想饿死清军,但桑额又怎么可能甘心做一名饿殍呢,于是在桑额的数名使者的催促下,北线清军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北江西岸进军,为此清军还煞费苦心的先从遇仙桥过武江,然后从太平桥进抵浈江西岸,然后在整军向南推进。

三月初三,北路清军经鹤冲、长乐、鸭仔坑、高坑、高头进抵白山。

白山一线只有郑军英德、从化两个师,俱都是郑军进入广东后陆续新编的部队,战力并不可靠,唯一可以作为依仗的是左翊卫师第三团剩余的四个步哨和一个炮哨以及副总兵衙署的护卫队约一千二百人而已,实在不足以跟清军硬拼,好在连接南北的官道有相当一部分是夹在白山中的谷道,因此郑军还可以利用地利节节抵抗。

三月初四、初五,北线清军经过两日猛攻,先后夺取了郑军屯兵五十人的小型碉砦七座,打通了进犯韶关府的通道。但是北线清军的进展并不能解救已经嗷嗷待哺的南线清军,郑军依然扼守张屋岭和回龙山,截断了两路清军最便捷的联络通道,而清军即便攻克了坚固的曲江城,依旧必须绕行龙头寨一线,也未必能突破郑军在江上的封锁。

不得已北线清军在已经能目视曲江城的距离上引军后撤,随即死死封锁白山谷道,主力从沙洲一线再度越过北江,攻取白芒、大村,逼近张屋岭下郑军堡寨。双方旋即围绕堡砦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郑军虽然最终在第一天守住了堡砦,但江边炮垒被迫弃守了。

清军的行动使得郑军利用韶关坚城吸引清军兵力的计划完全落空,郑军迫不得已改变计划以曲江守军复攻白山一线,结果却在自己设置的堡砦面前吃了不小的苦头。虽然最终消灭的守砦清军,但充当主攻的英德师全部四千五百人中折损了不下两千人,不得不撤下整顿。而剩下的近六千名郑军虽然迫使清军北线不得不搁置攻击张屋岭堡返转鸭仔坑,但却根本不足以跟依旧保有优势兵力的对手决战。

好在麻杆打狼两头怕,同样在白山和张屋岭下损兵折将的清军虽然还拥有万人规模但由四渡北江以及一系列的伤亡情况造成所部官兵士气极度低落,所以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兵力远逊于己的郑军又重新退回了白山谷道。

北线清军行动缓慢让桑额饱受煎熬,他左思右想,终于作出了一个壮士断腕的决定。根据他的命令,南水河北的清军广设旗帜连日金鼓齐鸣,作出疲兵及即将强行渡河的假象,在这个假象的掩护下,数万清军抛弃大炮、车马、辎重,只带随身武具及干粮通过芙蓉山小道撤往武江方向。为了掩护自己的行踪,桑额甚至没有通报还在鸭仔坑一线的友军,直到他安然翻过芙蓉山并撤往十里亭、梨市之后才予以告之。

北线清军的撤退让曲江城里的郑军极度疑惑,虽然不敢判断清军是否设下了陷阱,但守军还是第一时间把消息传给了南水河南的郑军主力。如梦初醒的何乾立刻派先头部队渡河,但等着他的只是清军遗弃一地的粗重。

扼腕痛惜自己满目乐观失去了一举解决粤北乃至湘南局势的何乾当即指挥所部沿江追击,尽管一路上不断剿灭清军落伍的后卫部队,但还是让总数超过三万五千的清军安然退往了湘省的宜章县和郴州直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