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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贼,你等不明天下大势,不知五德交替,一意逞强,与我璜璜大清做对,简直是以卵击石,迟早是不得好死的!”士绅勉强听得懂田超带着浙南口音的南直官话,因此不顾头皮吃痛破口大骂起来,但不知道这一骂彻底勾起了田超的新仇旧恨。“我圣君在世,必定涤荡乾坤,啊……”

“圣君在世!”田超冷笑的看着被自己用刀背砸落满口大牙的士绅。“一部庄氏《明史》死了多少人,有这样的圣君吗?”田超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旁人也知道他是跟着父亲从浙南逃来东宁的,如今却是真想大白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还有满四川的百姓,都被你的圣君皇清屠戮一空,你他妈的不是汉人,是狗奴才!”田超一脚踹到对方。“既然不愿做人,愿意做狗,好,来人,把他绑起来,给他喂屎!”

士绅的两个儿子,肝胆欲裂,但很快他们就不用再挣扎了。当两颗人头放在灌满一肚皮屎尿的士绅面前时,一阵痉挛的士绅便耷拉着舌头去向他的圣君仁皇述说自己的忠贞了。

看着士绅不甘心的眼神,田超的怒气消散了一点,此时几个郑军押着这一家剩下的老老少少向他讨着命令:“大人,这些个怎么个处置法?”

“这些孩子都是汉奸的种,今天不杀了,日后也会反噬的。”田超轻描淡写的说着,于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被斩杀当场,如此一来疯狂的妇人也留不得了。“都杀了,然后放一把火,告诉周边的知晓,这就是甘心事奴的下场!”

第174章 中场

大明永历三十九年、清康熙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清郑两军在长达月余的小股交锋之后于琼州府乐会县北境大道口迎来了决定性的大战。是役,清军投入粤桂湘三省绿营及广州驻防八旗兵计一万三千余人,另有琼北乡勇四千余人,而郑军只有左、右勇卫及左龙骧三个师计七个团及三师直属队一部,总的战斗兵不足六千人。

战事一开,清军籍着红夷大炮猛轰郑军的阵线,试图打散郑军的建制,以利下一步的行动。但郑军却籍着水泥浇铸的若干道不连续的矮墙作为掩护,致使清军的炮火多数失的,少数命中的也被矮墙所挡未能造成严重的伤害。当然清军的炮火也有极少数直接命中目标的,但坚韧的郑军还是咬紧牙关挺住了。

炮击了小半个时辰后,为了防止火炮因过热而爆炸,清军停止炮击。此时,以左中右三路各二千人为先阵的清军已经缓步前出到距离郑军不足二百步的地方,似乎再有一把劲就能突破郑军看似单薄的防线了。

“清军在搞什么鬼?”按照常理,原本炮击之后应该是先由马队冲阵,籍此进一步加剧对手的混乱,然而,粤桂湘地区缺少合格的战马,三地绿营中甚少有马队的编制,而往日以马队骁勇著称的八旗也早就腐化,因此清军方面反而出现了步队为马队开道的奇怪场面。“不管他们,命令炮军开火,打垮这些汉奸!”

一声令下之后,电闪雷鸣交加,一度看起来死寂的郑军战线上迸发出无穷的光和热。随着一枚枚铅弹的射出,清军原本还算整齐的战线上出现了变形和龟裂。不过,此时清军已经突入百步之内,只听一声呐喊,数千清军争先恐后的冲着郑军的防线猛扑上来。

得到命令翻身登上矮墙的郑军火铳手齐齐开火,虽然在这个距离上鹿铳的精度极差,但清军的阵形紧密,因此因缘际会下还是有相当多的清军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当然,郑军方面也不是无损的,在若干跟随冲锋的清军鸟铳手的还击下,先后有上百名郑军射手中弹后从矮墙上摔倒下来,再也没有爬起身来。

近了,近来,已经到了五十步的距离上,此时,几个大箱子被郑军依次架设在草草设置的拒马上。看到这一幕,年长的清军依稀还记得什么,下意识的减缓了脚步,但更多的清军挥舞着武器愈发的冲近了。就见大箱子的后尾就闪过一片火花,随即尖啸的声音响了起来,上百根火药助推的利箭兜头射来。

“百虎齐奔!”惨叫着清军连滚带爬着,然而这岂止是百虎齐奔,千虎、万虎都差不多,而且出巢的火箭轨迹根本难以测算,在这个距离上弓箭的威力又达到了最大,根本容不得清军们闪躲,于是几乎在一瞬间之内,突前的清军就被射到了一大片。

但清军的兵力仿佛无穷无尽,前队还在哀鸣,后队又跟了上来,眼看得郑军已经来不及重新设置新的一窝蜂了,这个时候堵在各道矮墙缺口处的郑军刀盾手们飞速的向外丢着震天雷。在连绵的爆炸激荡起的无数的水花、硝烟和弹屑的遮蔽下,火铳手射出最后一轮铳弹,随即撤到了第二道矮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