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沈光祚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再用殷仁杰!既然急报奏章上说叛军几路合击广州,这么大的事叛军事前没有联络准备?事前这些事件殷仁杰作为一省军政大员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干什么去了?这样的人还能用吗?臣建议将殷仁杰押解回京问罪,另派得力大臣南下主持军务,方能早日平定南方。”
黄仁直红着脸道:“沈大人,事关军国大计,还请您掂量轻重,分清公私。殷仁杰在广东已经有两年了,对当地情况熟悉,用他最合适不过,何况如今广东首府告急,先就把巡抚问罪了,把广州拱手送给叛军么?沈大人如此说法,将全城百姓置于何地?”
段十 里外
庙堂上你争我吵,张问坐在高高的金台上,俯视着他们各自的表情,听着他们的言语,黄仁直和沈敬二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争执不休,已难分出他们是为公还是为私。党争是各个汉人王朝中长期存在的东西,那么多帝王都束手无策,张问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他在寻思:没有党争哪来的平衡?
黄仁直力主就地启用广东巡抚殷仁杰总理军务,而沈光祚的主张则完全相反,不仅反对升任广东巡抚,还要将其押解回京问罪。
就在这时,首辅顾秉镰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老臣有一言。”
张问寻声看去,只见顾秉镰头发胡须已经全白,自从大明天启朝以来,他一直就在首辅的位置上呆着,已是四朝元老,首辅都干了七八年,如今怕有七十余岁了。
“元辅年岁已高,来人,赐坐。”张问平静地说道,仿佛对广东的事并不心急。
顾秉镰忙道:“老臣谢恩。”
“元辅有什么话,坐下说便是。”
顾秉镰坐到内侍搬过来的凳子上,抱拳道:“广东之祸是给咱们敲了一个警钟,天下的隐患仍在,朝廷切不可大意,武备亦不可松懈。”
张问“嗯”了一声,他想:首辅是站在哪边的?可能底下站着的许多官员也抱着皇帝一样的心思。却不料顾秉镰并不支持哪一方,反而左顾而言他:“辽东陈兵百万,满清老寨也该荡平了,朝廷应该催促朱部堂速战速决,尽快彻底荡平辽东,将主力撤回关内;西北围剿前朝余孽朱由检的战事也该收尾了,几十万大军也应该腾出手来,可下令兵部侍郎杨鹤不计代价拿下陕北,活捉获击毙贼首,已免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再用朱由检的名号。”
张问道:“元辅言之有理,朕即刻便下旨催促两处边军速战速决。”
顾秉镰又道:“有此两处百万雄兵在手,不用出手便能震慑乱臣贼子。”
首辅这么一说确实是有道理,但他始终还是没有表明广东用谁负责,也就在黄仁直和沈敬二人的争执当中置身事外……这事儿还得张问拿主意,他想了想说道:“刚才兵部的人不是说殷仁杰把妻儿老小都送到福建安置了?这么给他下旨:擢殷仁杰为总理军务,节制湖广、广东等五省军务,调兵弹压叛乱,只要他能维护朝廷尊严,他的妻儿朝廷自会抚恤保护。”
既然张问这么说了,黄沈二人也就没什么好争的,过了一会,鸿胪寺官员便高唱无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