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殿外有太监禀报:“万岁爷,周延儒大人的前线战报来了。”
殿中君臣都是一楞。
崇祯皇帝冷笑:“他周延儒在通州一呆几月,裹足不前,能有什么战报?呈上来。”
接过周延儒的奏章看了一眼,皇帝不屑地扔在地上,对王承恩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周延儒还弹劾起人来了。说什么吴三桂畏敌如虎,从山海关后畏敌不前,一直没到他那里去报道。”
拣起周延儒的奏章看了一眼,王承恩看了一眼,道:“吴三桂大军现在抚宁,出关已经数月,可借口军饷不足,竟只走了一百四十里。就算他是乌龟也该爬到了。不但如此,吴将军还说东北建奴有异动,若走得快了,建奴南下呼应,丢了山海关以东城池的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听他这么说,崇祯皇帝也恼火了,“你马上让内阁拟旨,严斥吴三桂,让他快点给我滚过来。”
皇帝也是急了,周延儒固然在通州不动如山,现在连吴三桂也在抚宁步步为营。这满朝满天下文臣武将难道全都靠不住?
见崇祯这么说,王承恩大声哀号道:“万岁不可呀,现在京营和周大人都不堪使用,能保京畿一地的也只有关宁铁骑。对吴将军只可温言抚慰,断不可严厉斥责。且,这到旨意只怕没人敢动笔。”在他看来,周延儒不顶用,能够扭转京畿战局的也只有威名赫赫的关宁军了。
“可是,他吴三桂也是一个厚脸皮的怕死鬼。联可以升他的官,但他若还是不来如之奈何?而且,这个旨只怕阁臣都不会动笔拟旨的。”崇祯皇帝恼恨无比,吴三桂这次走得这么慢已经能够说明其态度了。目前的形势是,如果吴三桂大军一路快速推进到北京前线,后金在东北南下呼应,丢了山海关以东土地。这个责任可都要落实到拟旨的人头上了。大家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躲就躲。
他说完这句话,发现王承恩还跪在地上,忙道:“你起来说话。”
皇帝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王承恩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感觉头脑一阵晕眩,他挤了挤眼睛,等眼前景物清晰下来才回答道:“圣上不用担心,吴三桂已奉旨勤王,不用再发圣旨催促。他父亲吴襄还在北京,圣上大可召他问话,让他督促关宁军。”
“好,这法子好。”崇祯皇帝高兴起来,大声叫道;“马上找吴襄过来,就说联找他商讨战计。”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殿中二人才等到吴襄,这时天已经亮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臣叩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大胖子跪在崇祯皇帝面前,大声唱诺,眼睛珠盯着地面滴溜溜转动。正是吴三桂的父亲,前宁远总兵官吴襄。
皇帝热情地说:“吴爱卿起来说话,看座。”
“谢陛下。”吴襄被人从热被窝里捞出来,心中已是不爽,加上年纪大了,神智迷糊,听皇帝赐座大咧咧地坐下,可皇帝的下一句话将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