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各州县授田之法并不一致,吾粗略估算,现在各州民户总计不过三百万口,按照三口一丁来算,则男丁不过一百万。因为主公颁布了《授田令》和《长子继承令》民户中的男丁大都是自立门户了,若是不考虑将来的话,平均一户可以授田七十四亩,同时授给牧场一千亩。余以为当留下将来封赏众将和军士的土地,还有不断招徕中原民户向西垦殖的土地,就应该一户男丁只授给田地五十亩,或者授给草场一千亩。在宜农宜牧之地,草场和耕地之间,可以按照一亩耕地换二十亩草场来折算。为了保持水土,严禁民户擅自将牧场开垦成为耕地。
“现在军士对民户是收取三成产量,三成上交营里,营里三成上交给各军,未来各军缴上来的粮食数目一年大概是一亿六千二百万斤,折合八十万石。按照军士年食米四石来算,这些粮食也就够二十万军士就食一年,再多就要向粮商购买了。”
听到这里萧九插了一句道:“各军各营都备有从荫户那里收上来的军粮,驻屯时不必辎重司转运粮食,就是李长史所说的理当上交的这些粮食,也都储藏在各州府粮仓之中,并未转运到沙州左近。各军支取军粮,也就是账面上划拨来去罢了。而且,各处现在都有大量宜耕的田地尚是荒芜的,刚开垦的土地也没有那么高的产量,所以总的粮食没有李长史计算的那么多。”
李斯辩解道:“因为税吏府人手不足,各州县现在对确实田亩和产量的统计也不全,所以吾这里也只是按照陛下的要求,大概估算的数字,还望萧将军见谅。”
陈德点点头,对萧九笑道:“转运来去反而劳民伤财。待将来天下太平,择要地修筑数十个储存粮食的大仓库以备不时之需便可。待会儿你将辎重司储备各色物资和发行交子票据之事也向李斯和仲曜介绍一些,先听李斯说完。”
李斯便又接道:“河西陇右粮价比中原更贵,若按一石粮食一贯钱来算,国库收进来的粮食价值一百七十五万贯,按照二十税一制收取的土地税将达到三百万贯,而各军府和营头留下的收益则约合一千九百万贯。”
他顿了一顿,看着陈德,似是想让陈德提高国库从各军府,各军府从各营中提取土地收入的比例。
陈德却笑道:“各军府、营头和军士都承担了大量的军政事务,若没有这些收益,岂不是逼迫他们与民争利。”
李斯见陈德继续肯定原先的分配方案,便不再坚持,继续道:“现在竞买盐铁铜玉等各色矿产的岁入大约是四百万贯,从各城市商会收上来的市税约合五百万贯,按照十一税制收取的关税大约是三百万贯。现在来自浮海行的收入大约是二百万贯,但这个增长的余地应该会很大。”
李斯说完后,辎重司主事萧九接道:“目前总岁入大约在一千五百至一千六百万贯,总支出主要是军士的薪俸合计约五百万贯。主公麾下各军合计大约有六万军士,步骑各占一半,骑军每军需战马五千匹,驮马万匹,步军每军需战马五百匹,驮马两千匹,现在全军战马数量约为三万五千匹,驮马近八万匹。马匹不断损耗,以后每年大概要新增七千匹上好战马,此外还要一万多匹驮马。
“购买军粮,添置战马,铠甲兵刃,行军时向民间购买物资等费用约五百万贯。文士、税吏和教书先生,原来州县留用的胥吏等的薪俸合计约一百万贯。用在军械司、辎重司、浮海行推进的研制项目,以及军情司承影营的费用,用在学士府和沙州书院等等其他花费大约五百万贯。”
税吏府的设置对原先独揽财政收支大权的辎重司来说确实是如芒刺在背,即便是淡泊如萧九者,在李斯面前也忍不住要将辎重司统计的财政情况再说一遍,然后才道:“按照陛下嘱托,辎重司已经在灵州、夏州、沙州、伊州、凉州五处设立了国库藏,国库藏和军府的堡垒建在一起,储积金银铜铁、绸缎布匹、粮食干肉、盐巴等物资,并以准备这些物资为储备发行交子票据。”
说完,萧九便将数张交子从袖子里拿出来递给陈德等人观看,正面写着“大夏交子十贯”字样,有极为繁密不易仿制的花纹,旁边更以红字标示出伪造交子者立斩不赦的警告。后面则是准予国库藏兑取银十两,并且注明了兑取的条件,比如提前通知,只能在指定的国库藏去兑取等等。其他几张交子前面都是一样只是钱财贯数,背面注明兑取的物资各不相同,有麻布十匹的,有粮食十石的。也有的交子前面的钱贯数量和后面的兑取物资皆是空白的,留待使用的人填写。还专门有在国库藏经手交接,持有交子的前后手商户签下名字的地方,便于核对。
李斯当即赞道:“从夏州到西域,路途遥远,若商户使用这需要签名核对的交子,便不怕马贼抢掠了。”
思忖半晌,立刻道:“若是可以用交子抵税,便可省去储藏和搬运物资的费用,必然有贩运货物的商户不愿意再多带那十中税一的东西,只要提前买入折合货值十分之一的交子就可以。”
陈德笑道:“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