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2:吴三桂在奔赴北京的半路上得知自己的父亲已被大顺军刑囚,自己的爱侣被李自成的部将霸占,此等辱父夺妻之耻,是一个男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吴三桂也是有血性的男人,而且手握十万“关宁铁骑”知道自己的父亲被虐待,自己的老婆被霸占,如果此时他还能无动于衷,可就真不是一个男人了。因此,吴三桂不由怒发冲冠,高声大呼大丈夫不能自保家室何以为人?于是他立即率领大军回师山海关,遂令全军为崇祯皇帝披白举孝,并且打开了山海关的关门,向多尔衮投降,这使满清数十万的八旗劲旅像洪水猛兽般地迅速吞没了大明的万里江山,从此吴三桂的身上就有了人人恨之入骨的汉奸卖国贼的印记,他的一生也被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问题是,哪个男人会投降给奸占自己女人的另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有,史书上又会怎么写他呢?有的事情,做看客很容易。
卷四 步行夺得胡马骑 第八一章 死决
重骑兵黑云长剑举世无匹的冲击力使宋军步阵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呙彦却并不指望这一次就能将宋人的步阵击破,微微偏转马头,侧端铁槊扫荡宋军,全体黑云骑兵紧随他的马头,在宋人军阵最薄弱处扫出一个弧形。虽然过程中有上百骑兵落马身亡,却使宋军前阵士卒切实感到黑云长剑的可怕,阵脚不免出现松动。
在宋人军阵不远处兜回战马,见平素舍不得用的坐骑开始吐着舌头呼呼吐白气,显出疲态,却毫不怜惜,双腿猛夹马腹,再次率队朝宋人军阵冲去。此番冲击却只带了将近六成的骑士出击,剩下两百余最精锐的骑士只在远处观望。
适才第一波冲击,通过在宋人军阵前面横跑,呙彦等黑云都骑将对宋军军阵实际上最薄弱之处已经有大概了解,此番便狠狠地以一个楔形骑阵冲撞进去,呙彦自带着最精悍的牙军骑兵充作箭头,一往无前的朝前杀去,大有不将宋军步阵冲透不罢休的架势。
虽然成列的步军对阻遏骑兵的冲击有巨大的优势,但像黑云都这般重骑兵不计伤亡的决死冲击,却不是这时代的步卒承受得住的。当面一层又一层的宋军步卒开始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唯有依靠重重血肉之躯一点点的吸收骑军冲阵的动能。
就在黑云都骑军速度渐渐缓慢下来之时,那早先观战的两百黑云都骑兵沿着同袍冲出来的血肉胡同再次冲敌阵,而前阵骑兵则让出箭头位置。在两翼骑兵的保护下,两股百余人左右骑兵成功互换了箭头位置。重甲的黑云骑兵当真只用三次冲击便击破宋军步阵。而陈德等神卫军则仅仅跟随在后冲入的两百黑云骑兵身后,仅仅付出十数人的阵亡便冲过了宋军的拦截。
陈德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看,浑身带伤的呙彦一边随意折断插入甲胄缝隙的箭尾,一边整顿着尚余的三百余名黑云骑兵准备再次向宋军大阵发起冲击。他心下不免一酸,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重建黑云都,以黑云长剑之名,威慑八方。
陈德没有看清的是,呙彦的眼睛中了流矢,血流满面,若不是箭势已衰,几乎要贯穿后脑。为免影响军心,呙彦当即吃痛将箭头从眼眶中拔了出来,宋人惯用带倒钩的箭头,一把之下便将眼珠扯了出来,连着筋脉软软搭在左颊。这呙彦也是血勇,当即强忍疼痛,抽出随身匕首将眼珠割断,随手丢到嘴里,生生咽了下去。钻心的疼痛反而使得他浑身疲乏尽去,望着远处,正在整队袭来的宋军步卒,连同正快速超越步卒追过来的云骑军,都似乎笼罩在一团血雾之中。一杆大旗书写“大宋南征升州西面行营都部署曹”正在急速摇动,各部宋军在这面军旗的催促下都快速地向逃脱的唐军逼近。
呙彦环视左右,黑云骑兵大都身上带伤,胯下战马也疲惫不堪,可人人都神色坚定望向他,一名牙军从怀里掏出黑云都的旗帜,套在铁槊的枪头下面,立于呙彦身后,高擎的大旗迎风猎猎,红的也跟血染也似。
感觉温热的活气似乎一点点从自己胸腔里流失,呙彦用力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憋住一口气,把最后的力量留在身上,仅存的右眼狠狠盯着那面耀武扬威的旗帜,大声喊道:“杀曹彬啊!”
双腿猛夹马腹。他胯下那良驹与主人心意相通,也迸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箭一般朝前窜去,三百重骑也纷纷打马紧随在呙彦身后,向宋军的将旗发起了最后冲击。
只见鼓起最后一丝力量和勇气的黑云骑兵前赴后继的冲向宋军大阵,还未接触到步卒,先遭受到云骑军的拦截。因黑云都冲锋的方向是直取主将,盔甲较为单薄的云骑军无法避让,只能硬碰硬的阻住黑云骑兵去路。双方骑兵一错而过之际,往往云骑被铁槊捅下马背,而黑云骑兵只在马上晃上一下,饶是这般,前番饱占了黑云骑便宜的云骑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亦未留住一心向前的重骑兵。
然而疲乏加上人数单薄,冲出云骑军堵截的黑云骑已不足百骑。宋军中军大阵里的曹彬轻蔑地看着不顾马力将尽仍拼命向前的黑云骑,哂道:“真乃莽夫!可惜了这帮热血男儿!”
挥手命令早已集结地长枪手和牌子手上前,强弩在后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