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数目不足,李昂皱紧了眉头,大秦的骑兵对于战马的要求实在太严苛,一百五十年下来的血统谱系培养出来的优良战马,让他们对于草原上普通的马匹根本不屑一顾。
“军堂打算给这些重步兵每人配备两匹挽马,组建机动重步兵,以担负骑兵不足时的野战。”总长看了眼李昂,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的一般。
“这次名义上是对波斯的作战,实际上是全面接管河中(中亚),前期作战,以压制为主,在建立起稳固的河中后勤体系前,不会对波斯发动决战。”总长沉声道,“在此之前,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这一去或许就是好几年,这几天多陪陪家里人吧!”
“战争,终于要开始了!”看着如同血一样鲜红的夕照,李昂自语了起来,目光悠远。
长安城,随着金陵重步兵军团的到来而沸腾,老人们又回忆起了三十多年前,那场在遥远的海西发生的战争,诉说着那时的英雄事迹。
各大军武世家的子弟,开始涌向军队,他们渴望着像先辈一样,建立不世的武勋,即使战死沙场也好过在长安城过着平淡的生活直到老死。而且,即使那些不想参军的子弟也被家中的长辈强逼着加入了军队,军武世家子弟的归宿是战场,他们因为先祖的战功而得到的荫萌,就得用他们的血去偿还,为这个国家战斗到最后一刻。
太学里,去儒家听课的学子数量锐减,当战争来临时,孔孟的话毫无用处,他们宁肯去学法家,墨家,兵家,医家,农家,也比学儒家背诵那些无用的道理好,儒家本就是给那些化外之民学的,磨去他们的野蛮,教会他们什么叫礼仪而已。
兵部后勤司,黄渊总是显得生硬而冷漠的脸上露出了苦笑,那些有门路的同僚都在纷纷请调,而他却还要在这个千年窝里呆一辈子,难道自己的人生就是在这里计算物资,直到老死吗?黄渊呆呆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心里自问着。
李昂走入略微显得有些冷清的兵部后勤司,他是来找黄渊的,即将去河中的他需要人才,那种没有任何背景的干净人才,长安都护府里的军官,太多都是世家的直系子弟,他很难去相信这些人。
走入办公的内室,李昂看到了埋首于公文堆里的男人,还是如初见时的一脸冷漠,面部僵硬,似乎永远不会有任何表情。李昂看着他,想到了他的资料,黄渊,字观澜,忠武伯黄忠的旁系后人,现年三十二岁,家道早已中落,双亲早亡,从小在西城长大,靠着母舅的接济,才得以免去孤儿院,十六岁时参军,二十岁时因为得罪军中长官,被调离至兵部后勤司,一直任职到现在。
为人孤僻,不擅交际,自从母舅五年前亡故后,除了晚上会去居所外两条街的小酒肆喝酒,再无和别人交集,不过每个月的军俸大半都接济给了西城的穷苦人家。
锦衣卫调查的情报到此为止,可以说这个黄渊是个孤僻到极点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嗜好,就连每天晚上去两条街外的小酒肆喝酒,在李昂看来,也只不过是为了排遣寂寞才去的,就和他以前一样,每天晚上会去酒吧里喝酒,只有那样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活着。
黄渊抬起了头,他听到了脚步声,尽管很轻,可是他还是听到了,他抬起头,看向了走来的年青军官,看到那张脸,他愣了愣,这张脸他认识,尽管眼前的人和七夕夜会时那个浅笑温和的如玉公子截然不同,可是他还是肯定他们是一个人。
“你是李六如。”黄渊喊出了李昂那时用的假名,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李昂领章上的两枚濯银龙徽,告诉着他,面前这个年青人已是一名可以指挥千人的千户军官。
“那是我的假名,我的真名是李昂。”说出自己的名字以后,李昂看向了黄渊总是显得有些阴沉的眼睛,开口道,“我希望你投入到我的麾下。”
“为什么看中我?”黄渊只是皱了皱眉,便问道,在兵部后勤司待了十二年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年青人,会贸然去相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