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感觉,接着是这些。”李昂答道,从怀中拿出锦衣卫的调查文书,递到了黄渊面前。黄渊迟疑了一下,才接过看了起来,文书上记载得很清楚,连他参军时的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遗漏。
“曾经被称为箭神的你,难道真地甘心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看着黄渊没有丝毫动静的脸,李昂静静道,“在这个地方消磨尽你的才能和年华,你的父亲战死在海西,作为他的儿子,你就在这里被人嘲笑是千年不挪窝的废人。”
“够了,不要说了。”黄渊的脸上依然平静,只是握着锦衣卫调查报告的手却在颤抖着,他压抑了十二年的愤懑在李昂的话语里被点燃了。
“你们这些靠着家世上位的人懂什么,你以为我甘心呆在这里像跟烂木头一样,最后沉下去吗?”黄渊站了起来,他看着李昂,眼睛里有着熊熊火焰。
“靠着家世上位,你是在嘲笑我吗?”李昂无视那灼烧的眼瞳,拉下了自己的军服,赤裸的上半身,是十几道毒龙般扭曲的疤痕,狰狞而醒目。
看着那些疤痕,黄渊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年青而俊朗的军官身上的伤疤竟然如此之多,他开始为自己先前的那句话而后悔,那些疤痕似乎在嘲笑着从未上过战场的他。
“不甘心的话,就跟我走,这是军堂的调令。”李昂一粒一粒地扭着黄铜扣子,穿上了军服,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向军堂请来的调离文书,扔到了桌上。
颤颤巍巍地拿起那道调离文书,黄渊看着上面写得,心里大喜若悲,他曾经多少次渴望可以重回军队,现在终于实现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捧着那张调令,呆呆站着。
“我希望你的箭术还像过去那样,不会让我失望。”李昂冷峻的声音唤醒了黄渊。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黄渊收好那纸调令,向李昂行了一个军礼,沉声道,他眉宇间已经镇定了下来,脸上也不复任何表情。
“跟我走。”李昂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要的黄渊,冷静到骨髓,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箭神的称呼,他要带他去铸造司,让符离替他亲手制作一柄给他用的狙击弩。
黄渊离开了后勤司,没有半点留恋,他跟在李昂身后,眼睛里若有所思。
铸造司离后勤司并不远,那些小吏看到李昂,立刻进去通报了,这个最近几天常来的年青军官是符离匠师的最看重的客人,他们不敢怠慢。
依然是苻离的内堂,看到李昂带了人进来,苻离稍稍看了眼,就没有再去注意,他是个为武器而生的人,拿出三段银白色的枪杆递给李昂,苻离眼中有些热切,“你试试看,用起来还有没有那种无法将力量延伸出去的感觉。”
将三段银白色的枪杆连接起来以后,李昂手里多了一杆长枪(三米八长),枪锋透着森寒的气息,整杆枪握在他手中,无风自动。李昂忽地握紧了枪杆,抖动了起来,顿时苻离和黄渊面前只剩下了无数的银白色的枪影,而院子里的墙上不时有轻爆声,那青石砌成的墙上刹那间多了十几个碗口大的洞。
好可怕的枪术,黄渊看着收枪静立的李昂,心里骇然,而苻离则是满意着李昂手里那柄他亲自打造的银白长枪,他终究是用金铁打出了可以使出内家枪法的大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