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联军将士,也为盖俊之风采暗暗喝彩,天下间,说出这番大话,而被视为理所当然者,也就只有骠骑将军一人而已。
韩遂气急反笑道:“盖子英你固有勇略,自问比之项籍如何?以项籍之能,尚且亡于骄,你何敢这般自负?”
“项羽算个屁处于同一时代,不为犬马,孤只手擒之。”盖俊不以为然道。世人常常把他比作项羽,他对这个评价极其厌恶,项羽算老几,一个失败者也配和他比肩?
韩遂仰天大笑道:“哈哈……盖子英,你离败不远矣待仆破你不败之名,仆倒要看看,届时你还能说出这番‘豪言壮语’否。”
盖俊面不改色道:“动辄扭转乾坤,破孤不败,韩文约,你是有何凭仗吗。让孤来猜猜,益州刘君郎?不是。汉中张公祺?不是。荆楚袁公路?不是。那你的凭仗究竟是呢?卢水胡么……”
初时,韩遂脸上尚能保持笑意,听到最后,却是犹如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从里到外,凉个通透,直冻得面无血色,双唇青紫,李相如、成公英,莫不如此。此事只有三人加上阎忠知晓,三人荣辱与共,自不会告诉盖俊,阎忠则时刻处于监视之内,绝无泄露的机会。那盖俊何以知之?难道是,宋立或者某人,和盖俊暗通款曲?那样的话,他们唯一转危为安的希望也破灭了……
见城上久久不见回应,盖俊轻笑着说道:“韩文约,何以沉默,难不成,被孤猜中了?那好,孤再猜猜,你可是企图让卢水胡偷袭北地,逼孤回转?”此语口口相传,盖军士卒,听得云里雾里,不由面面相觑,大部分人都搞不清楚卢水胡是个玩意。
韩遂脸色惨白,他已经能够断定,盖俊必然已经知晓了秘密,而且不是得悉卢水胡入寇,而是事先知晓,否则就算他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镇定自若。韩遂止住血的鼻孔再次溢出血来,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便失去了意识。
“大兄……明公……”
韩遂猝然晕倒,任其扑跌地上,非死即伤,李相如和成公英急忙抱住韩遂,见后者神智全失,气若游丝,暗暗交换一个惊恐的眼神,皆是骇得手足冰凉,不知所措。
李相如勉强镇定下来,小声说道:“成公都督,我带大兄回府,城防,便交给你了。”
成公英苦笑着颔首。韩遂昏倒的消息,不用片刻就会传遍全城,他首先要面对的,不是河朔军的威胁,而是防止己方献城以降。十二座城门,十二名将领,只要有一人动了心思,他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相如不敢再耽搁,命人抬韩遂下城,送入马车,飞速赶回司徒府,同时传宫中太医令、丞,诸医官、吏,两刻钟点,必须赶到司徒府,违者杀无赦。
城上骚乱,绝难掩盖,尽数暴露在数万盖军面前,盖俊不用想也发生了事,笑着谓左右道:“韩遂老贼,忒是不济,被孤几番言语挤兑,便昏倒城上。”
荀彧目眺长安,淡笑着回道:“此非一日之忧急也。”
盖俊神态轻松,说道:“也不知老贼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