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说道:“明日即为朝会,天子届时亲临,太师恐怕赶不及。”
董卓斜睨王允一眼,这点小事也值得一提?说道:“那就等孤到了再举行。”
王允应诺。此举正和他的心意,二百余里路途,小半日可至,万一董卓今日就起程出,晚间宿于长安太师府,很多事都有暴露的可能,比如吕布私通其侍婢。而明日一早出,虽然君臣要苦候着他,但其一归京就会直奔皇宫,可以掩盖很多事情。
王允又挑几件比较重要的政事禀报董卓,之后告辞。
王允走后,董卓顿时一扫先前散漫的态度,驱散美婢,端直身体,谓李儒道:“文优,你前书云京中局势颇有不宁?”
“嗯。”李儒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道:“许是太师久不在京中的缘故,又有些人按耐不住了。我正在严密监控。”
董卓冷冷一笑,脸上浮出一丝杀气,哼道:“这些士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这才过去多久,就忘记我董某人的雷霆手段。看来,还要再给他们一个更加严厉的教训才行。”
“……”田仪欲言又止,去岁董卓大肆屠杀长安士人,寒了无数人的心,也使得社稷元气大伤,摇摇欲坠,长安有能力再承受一次,甚至犹有过之的打击吗?说到底,社稷崩溃,对大家都没好处。
李儒瞬间读懂了田仪投来的眼神中的意思,他也是这般认为,劝道:“万一真查出有人妄图反叛,太师只要诛杀为者即可,毕竟,牵连无辜,有损太师名声。”
“名声?老子现在还有名声吗?”董卓怒极而笑道:“老子当初对关东士人如何?你们心里最清楚,为了避免被人说任人唯亲,不敢提拔手下,而士人所举,无不应允,结果如何?关东皆反,眼见起兵两年,拿老子无可奈何,竟然撕破脸刺杀老子像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杀狠狠的杀杀到他们不敢再有坏心为止”董卓心里有一肚子的怨气、伤心、委屈,气急败坏下,再不提孤,老子频出,边地之人所特有的凶蛮作风,一览无余。
“……”李儒、田仪皆陷入沉默。
大汉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四月,丁巳。长安西郊。
董卓及其车队到达当日已是午后,太尉马日磾、司空淳于嘉为的百官出城迎接,左将军董旻于百官左右列步骑一万,玄甲如海,刀枪耀目,旌旗飞扬,军容极壮。
董卓确实老了,虽然他极力地想要否认这一点,可是现实,逼得他哑口无言,乘车小半日,身体竟大感不舒服,要知道,他以前在马背呆上三日三夜也不会觉得累。
董卓顺梯下车时还需要两人搀扶才行,因为他太胖了,也许一个不小小心,就会摔下来。双脚落地后,董卓不理百官拜见,径直走到董旻面前,环视上万军容齐整的大军,笑着说道:“不错、不错……叔颖,看来我走的这几个月,你丝毫没有放松啊。”
董旻正色道:“士卒,为我董家掌权之根本,什么都能放松,独独这一块松懈不得。”
董卓欣慰地点点头,道:“叔颖,你有这份见识,我就放心了。即使哪一天我遇到不测,你也可保董氏一族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