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停,猛攻五日,死伤近万,孙坚五万大军折损两成,但他的眼中依旧波澜不惊。他损失惨重,对方又岂会好过?只要己方加紧进攻,用不了几日,新安必克。而夺下新安之后,余者似渑池、陕县、秦函谷关、桃林塞等皆不足虑也。倒不是新安艰险,后面一马平川,相反,以地理论,新安以西,一处比一处险要。
他之所以这般认为,信心的来源是——士气。
董卓弃雒阳,焚函谷,逃回长安,狼狈不堪。董军上下,人心惶惶,今年以来,董卓三战三败,战死者数万众,颓势连目不识丁的士卒都看得出来。董军慑于董卓多年积累下的淫威,无奈提一口气拼死抵抗,然而一旦弘农道防线新安县城陷落,其气必泄,士气立崩,纵使韩信、白起来了也没用,勤王之路将变得畅通无阻。
孙坚身后,十数人昂然而立,个个沉稳有度,一看就是久经战阵之辈。
吴景望着城头竖起的数面孙军大旗,以及前仆后继向城头攀爬的士卒,笑着说道:“董卓军已经到达极限了,慢则三日,快则一日,新安就是属于我们的了。”
身形魁梧,满面虬髯的程普冷哼道:“董军助纣为虐,岂有作为?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言讫,满含羡慕地看着韩当、黄盖、文聘等人率众攻城。程普大谷关之战击樊稠不成,反被对方大矟刺中,所幸并未伤到要害,安心静养月余,目前已无大碍,可惜短期内无法亲自上阵杀敌,着实憋闷。
蓦然间,进展顺利的孙军形势急转直下,士卒像是下饺子一般跌下城头,死伤惨重。
破虏将军长史公仇称皱眉道:“打了这么久还有能力动大规模反攻,对方似乎出动了生力军……”
吴景咬牙切齿道:“困兽犹斗”
孙坚目光森然,一拽缰绳掉转马头,驭马来到鼓台,随即跳下坐骑大步而上,推开鼓手的同时,夺下对方手中的一双槌,奋力轰击向牛皮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
“万岁——万岁——万岁——”听到鼓声,一直处于沉寂中的黑色方阵猛然爆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孙军攻城将士本已露出不支之象,节节败退,忽闻主帅孙坚亲自击鼓助威,加之韩当、黄盖亲至城上,顿时士气大振,再度动猛攻,双方激烈搏杀,势成胶着。
韩当身披两件重铠,奋力搏斗,短短两刻钟,外面那层铠甲已经被砍得破烂不堪,内甲也有数道裂痕,血液顺着缝隙泊泊流出。
韩当退到后面,命部曲亲卫解下外层这件几乎起不到作用的战甲,另一个部曲则俯身将阵亡司马的甲胄扒下来,套在韩当的身上。
着甲期间,韩当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只见一员身雄壮威猛的董军武将左提刀右握矟,率众往来冲杀,挡者披靡,转眼间就杀十数人,斩司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