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抬手指着那名董军骁将,扭头对身旁的黄盖道:“公覆,此人壮勇非常,当为董军胆魄,斩杀此人,董军无能为也。”
能够除掉那人自然是好,问题是,他可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黄盖当即问道:“义公,你有把握吗?”
“……”韩当摇摇头,在他眼中,此人刚猛无俦,善战无前,仅差董军第一猛将樊稠一线。上月初大谷关之战,樊稠率骑突击,先是刺中程普,而后在数人的围攻下再伤祖茂,最终为野利从旁偷袭得手,然而哪怕是在逃跑的情况下,樊稠还不忘还野利一礼,连伤孙军三大将领,猛得一塌糊涂。
这人和樊稠相比,纵然逊色也逊色不了多少,取其头颅,说实话韩当心里无半分把握。不过,战场之上,只争一线,以弱胜强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黄盖一旁忍不住劝道:“我方大势明显,新安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早一些晚一些而已,依我看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这时,部曲正好系牢甲胄,韩当活动了一下双臂,并无不适,立即朗声长笑道:“公覆看我斩其级。”
“杀——”华雄双目圆瞪,鼓足气,阔嘴一开,杀字脱口而出,贯入对面的人群,孙军士卒仿佛听到了雷霆之音,动作不由一滞。华雄趁此良机,纵身飞扑而上,摆矟挥刀,一阵金铁交鸣声、兵刃入骨声,以身受一戟二刀为代价,一个人生生将孙军阵线撞开一道缺口。董军将士接踵而至,顿时血液四溅,哀鸿满地。
董军将士疯狂涌入孙军阵中,华雄止住脚步,落在后面,慢慢回气。
华雄字伯豪,今年三十多岁,正值壮年,身长达八尺余,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目若铜铃,须密而硬,似铁针,这等外貌,胆子小点的,被瞪一眼就会吓得尿裤子。其乃凉州汉阳人,家族世代军旅,父简随段颎征羌,战死沙场。华雄少年从军,遗憾的是十数年间凉州无战事,其无用武之地,只做到军侯。若是世道不变,他这辈子最多当个司马就顶天了,但上天显然不想浪费他的大好才华。
中平初,韩遂、边章肆虐关陇,为祸甚烈,西疆统帅若皇甫嵩、董卓者,皆能识人,华雄立刻获得无数机会,并迅将机会转化为战功,如今官至比两千石武锋校尉。
他本受左将军皇甫嵩管辖,董卓入主京师雒阳,征后者入京,趁机兼并其部。对于董卓的行为,华雄并无不满,一是两人同乡,二是他心中有建功立业之心,而无忠君为国之念。既然董卓能够提拔他,为董卓卖命又如何?
华雄原本驻兵长安,不久前董卓归来,抽调三辅精锐,以族侄中郎将董越为帅,赴弘农助东郡太守胡轸抵挡孙坚,华雄即在其中。
华雄扭头狠狠吐了一口血痰,暗暗咒骂道:“娘的传言非虚啊,孙坚小儿居然将关东兵调教得如此厉害”
孙坚他认识,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八月,朝廷以久战无功为由,撤免皇甫嵩,下诏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代之,当时孙坚便以别部司马、参军事的身份随张温至长安。
孙坚目空一切,自视甚高,认为西凉处于边鄙,将领只知冲杀,不知军阵,此举自然惹得汉军凉州籍将领大为不满。十月,叛军进抵美阳亭北,大战一触即。孙坚看不起西凉叛军,将步骑千余为先登,却陷于阵中,险些战死沙场,连印绶都丢了,其顿成众人眼中笑柄。
不想,昔日笑柄,今日却成为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