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点头称赞道:“方卿所言奇是,萧相、范相,汝二人想必听得明白,速和属下拟就详细章程交由朕审阅,然后推行天下!”“是,陛下!”萧何、范天石领命。
扶苏又问道:“还有哪位卿家有奏?”有张良同列道:“陛下,臣认为方大人所言三条虽好,恐怕仍难以在短期内筹集到足够的钱粮进行备战,所以臣虽不是文臣,但亦有一条税改之策供陛下和诸位同僚考虑!”
“噢,子房说来?”扶苏精神一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没钱是打不了仗地!
张良正色道:“自古以来,官绅一体不当差、不纳粮,臣认为这十分不妥,这地是官绅得多、这钱也是官绅得多,凭什么要让百姓们出粮出差拱卫国家,而官绅们就可以坐享其成呢!?所以,臣建议举国上下所有官绅都必须按比例当差、纳粮,这样一可平百姓之怨、以示陛下天下为公之意,二也可以尽快地筹集到足够的钱粮和差役用于备战!请陛下圣裁!”
此话一出,不仅扶苏吸了口冷气,便连殿上的文武也是大哗,纷纷嚷嚷地议论起来。
中国自古以来,这官绅就是中国的特权阶级,不当差、不纳粮,所以即便百姓再穷、国家再蹇,官绅阶层也依然过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奢侈生活,故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语!这也是为什么张良一提出这个建议来,殿中无论文武俱各大哗的原因!
扶苏心道:“按理说,张良的这个建议真的是缓解目前国家财政困难状况的良方,但是必将遭到整个官绅权力阶层的重重阻力,恐怕难免又是一场刀光剑影、口诛笔伐!历史上,清雍正帝彻底推翻了官绅不纳粮、不当差的制度后,几被儒家卫道之士斥为荒淫无度的不世暴君,可谓代价惨重!自己应不应该这样做呢?”
扶苏考虑半晌,忽地挥了挥手,众文武很快静了下来,看扶苏如此回答。扶苏看了看张良,张良也直盯盯地看着扶苏、还悄悄眨了眨眼睛。扶苏顿时明白了张良的意思:本来张良就有遁世之念,是扶苏硬将他留下来的,所以张良现在也是滚刀肉,什么都不怕,只要与民与国有利的事情他都敢提,也不怕得罪人,大不了拍拍屁股归隐山林,反而落得个清名和清静!
扶苏笑了,心道:“张良,你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不惜挺身而出,与整个官绅阶层对抗,那么朕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落在你的后面!”于是,扶苏正色道:“诸位爱卿,朕认为子房所言有理,有意准奏,诸卿以为如何?”
众文武俱惊,心道:“陛下何等聪明之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萧何也是面色沉重,闻言起身出列道:“陛下,此议虽好,但阻力之大也必将世所罕见,昔商殃之变法严厉至极,却亦未敢过于触动官绅阶层之利益,所以尚请陛下三思!”
扶苏闻言感慨道:“正如子房所说,钱是官绅得多、地也是官绅得多,所以保家卫国他们也应该多多出力,怎能把这个重担都压给百姓身上呢!?朕已经痛下决心,无论阻力有多大,从今日起,所有官绅都必须当差、必须纳粮!”
朝中一片寂静,似乎对扶苏这样快便痛下决心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萧何也有些愣了,他本以为扶苏会认真考虑一下,却没想是这般的雷厉风行,顿时有些头疼道:“陛下,这……”
扶苏挥手阻止道:“萧卿不必再言,朕决心已定!官绅阶层的特权享受得太久了,也该让他们走下神坛了!其实朕就是官绅阶层最大的头子,所以第一个开刀的便应该是朕!主簿詹事何在?”“臣在!”有一人从扶苏身侧站出!
“从今日起,朕亦实行年俸制,因朕之特殊地位,故除正常公用之度由国家负担外,朕之私用年俸为每年三万石,其中二成交归国库、以为朕之国税!后宫其余诸嫔妃、皇子、公主,俱各设立相应私俸制,无故不得超支!另由于皇族的特殊地位,故赦免差役,但每年须出私俸的二十之一为抵偿!”扶苏脸色平静地说出了一番震惊天地的话语!
殿中一片哑雀无声,便连张良也愣在当地。众臣俱各惊愕地咽了口唾沫,心道:“天啦,皇帝也要交税,皇帝也要设立年俸,这岂不是翻了天了!”但是,众文武也看到了扶苏进行税赋改革的坚强决心!
有人心中不服,心道:“你是皇帝,什么公用、私用,谁敢和你计较,还不是我们要大出血!”便出列相询道:“敢问陛下,皇室何为公用?何为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