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要不是你灌氏还有几个人才,早将你们拉出去砍了,还用得朕费这样的心思!”面上却平静地道:“这样说,你们认罪了!?好,都起来吧,坐下,朕现在还不想收拾你们!”
灌宁等闻言大喜,犹若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却突然回魂一般,忙磕头如捣蒜:“谢陛下厚恩,谢陛下厚恩!”赶紧爬起坐好,惟恐扶苏会反悔!
吕臣和姜望却大惊道:“陛下,灌氏一族罪行累累,若陛下放过他们,如果服天下万民之心!”扶苏淡淡地道:“朕自有主张,你等无须多言!”吕臣还有些不服气,却被姜望拉了拉袖子,便也不吱声了。
扶苏对灌婴道:“灌婴,朕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答得好的话,朕可以考虑对你灌氏从轻发落!”灌婴毕竟是有大将之才,虽然平素对百姓蛮横惯了,却还是有真材实料的,忙道:“请陛下出题,草民一定尽己所能!”
“好,朕且问你,如何选骑?”扶苏知道灌婴善骑战,便来考他。
灌婴略一思索,即道:“回陛下,六韬曰:选骑士之法,取年四十以下,长七尺五寸以上,壮健捷疾,超绝等伦者。能驰骑极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者,名曰:武骑之士,不可不厚也!”
扶苏点了点头道:“那治军之道又是如何?”灌婴想了想道:“无非是选将、励兵、立威、明赏罚几点!选将得力,可以使大将指挥得力、如臂使指;励兵要严格,只有千锤百炼之兵方才能在战场上勇于作战、不惧生死;立威则是树立大将的个人威望,军队是需要一种英雄崇拜的特殊组织,只有在军中获得崇高威望的将领在战时才能让军士们舍生忘死、勇往直前;明赏罚则是严明军纪,功者赏、败者罚,只有铁一般的军纪才能造就铁一般的军队,激发起军士们对胜利和功勋的极度渴望!”
扶苏目露笑意道:“那如果朕给你一支骑兵,你将如何统领他们作战?”灌婴马上道:“自陛下改进骑兵之后,骑兵之战便重在飘忽迅急,意在最大程度上发挥其超强的机动性和攻击力击敌之侧后及疲虚之处。若我统骑兵作战,则注重十胜之机:敌人初到,阵形未定,前后不相联系时,我便以骑兵部队冲击其前骑,袭攻其左右,敌人必然败走;如果敌人阵形稳固,士气旺盛,我骑兵部队则应缠住敌人两翼不放,或纵马而前,或纵马而去,快如风,猛如雷,白昼如同黄昏,经常变换旗号、衣服等迷惑敌人,如此敌军可败;敌人阵形不稳,士气低落,我骑兵攻其前后,袭其左右,从两翼夹击它,敌人必定惊惧而败;日暮时,敌人急于回营,三军恐慌,我骑兵夹击其两翼,疾攻其后尾,逼近其营垒入口,阻止敌人进入营垒,如此敌人必败;敌人失去险阻地形可以拒守,我骑兵则应长驱直入,切断其粮道,敌必陷入饥荒;敌人处于平旷地形,四面受到威胁,我骑兵协同战车日夜围攻它,敌必惊疲而败;敌人败逃,士卒溃散,我骑兵或从两翼夹击之,或从前后进攻,敌将可被擒获;敌人日暮返回营地,其失甚多,队形混乱,此时令我骑兵以十人为一队,百人一屯,多带旌旗,配上强劲的弓弩手,或袭击其两翼,或断绝其前后,敌人可被俘虏!这就是十胜机。当然,一个合格的骑兵将领不仅仅应该懂得十胜之机,还须懂得‘九败’之险,就是绝对不能轻易将骑兵部队带入险隘狭窄的山谷、隘道、树林、沼泽、河流之地或轻率深入敌军重心,否则一旦我军骑兵丧失了第一优势:机动性,大败可期!”
“嗯!”扶苏赞许地点了点头,心道:“这个灌婴还真是个骑兵战天才,对骑兵战法不仅仅精通相关的兵法,而且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是个可用之才!”考虑了一下又道:“那你对与塞外胡骑作战有什么好的看法吗?”
灌婴犹豫了一下道:“前几年朝廷为了对匈奴作战,修建了庞长的长城防御体系,不能不说在蒙恬将军北击匈奴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但是一个真正强大的国家,其攻击力的投放应该是无国界的,只有以攻对攻才能根本解决草原敌患的难题,单纯的被动防守或是有限的防守反击都难以彻底根治胡患。所以,草民认变,朝廷要根本解决匈奴问题,必须建立大兵团的骑兵部队,北出长城,以攻对攻,彻底打败匈奴。将之征服后,其领土亦要并入华夏,这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胡患!”
“太好了,灌卿所言甚合朕心,现在对你们灌氏的处罚决定朕心中也有数了。灌婴听旨!”“草民在!”灌婴连忙下拜听旨,是死是活就在扶苏这一句话了。
“朕封你为骑兵都尉,领铁骑五千,随军征战!”扶苏神色很平静。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都没有想到扶苏竟然赏了一个都尉给灌婴,不是要治罪灌氏的吗!?
灌婴也是一时云里雾里,当下回过神来,忙拜谢道:“谢陛下隆恩,臣必誓死相报!”
“嗯,起来吧!灌氏五虎听封!”扶苏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竟然又要封官。
“草民在!”灌氏五虎一扫刚才的恐惧和颓丧,个个得意洋洋地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