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老者说道:“华胥经未能将三脉七轮之阴脉与丹息术周天经脉严格对应,修习至太阴转少阳时有变碍,会步入岐道。”见博雅·兰登惘然不解,笑道,“你不识丹息术,与你说这些作甚,西陆将其列为邪经,倒无不当。”
越仕在一旁看得不耐烦,说道:“西陆远在万里之外,你们来此与跋野人秘密相会,有什么图谋?”
江翼隐约猜得老者的来历,想起一路上多有怠慢,心里在生出无限后悔,见越仕出口莽撞,却没有暗中阻挡。阿拔斯与跋野秘密接触事关重大,青衫老者又是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白发老者在青衫老者面前绝不可能由着性子大开大戒,正需此时借着青衫老者的余威诈出这群阿拔斯人的此行目的。
博雅·兰登神色却坦然,说道:“走南路,从安息国西边境走到此地约有五千里,走北路,约有四千余里,绝无小兄弟所说的万里。”
越仕浓眉一竖,为之气倒,正要开口训斥;白发老者怒目圆睁,内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地狱业火在燃烧,博雅·兰登让他这一望,只觉心口一滞,牵动胸腹间的伤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后面的阿拔斯人往前一涌,博雅·兰登将手一横,阻止那些人上前,心知能否活命全在青衫老者的一念,朝前一拜,说道:“大宗师对西陆武学知悉甚详,想必也知道西陆诸国之事。”
第六章 胧月弓
青衫老者微微颔首,说道:“略知一二,圣师穆·罕墨于五十年前创韦斯圣教,四十年前立国,创立阿拔斯王朝,如今阿拔斯独尊西陆,惟有南边的一些岛国残喘延息,穆·罕墨二十年前逝世,之后由圣母羽天·罕墨掌韦斯教权,圣子羿风·罕墨掌王朝国政。穆·罕墨传法西陆,立《韦斯律》为根本法,世俗权势皆由神授,阿拔斯王羿风虽然号称神之子,却不得不受教权的限制。”
江翼、越仕心里都想:这劳什圣师搞出这个《韦斯律》,却是要让母子内斗。
白发老者漠然盯着博雅·兰登,问道:“你在此地,不知是出自阿拔斯王的旨意,还是教宗的教喻?”
博雅·兰登微微一怔,合掌说道:“圣母、圣子本为一体,没有分别,博雅身临此地,乃是受到圣师的昭示,来此寻找中陆人的友谊。”
越仕嘿然笑了两声,但见白发老者神情冷峻,胡言乱语总没敢说出口来。
江翼神色陡然紧张起来:阿拔斯人欲与跋野人结盟,觊觎西州之心昭然若揭。
白发老者回头望了青衫老者一眼,见他脸上依旧从容,暗道:先生打定主意不理会,我又能奈何之?垂头望着手中刀,低声轻语:“数十载杀人屠城,修得一柄屠城刀,罢了,罢了,再也用不上你了。”刀脱手而去,掠过阿拔斯人、跋野人的头顶。
博雅·兰登只觉一道白光掠过头顶,诧然回首望去,只见白发老者手中的那柄屠城魔刀业已插入离地十余丈的石壁之中,只余刀柄露在石外,整个过程却无丝毫声息传出。
博雅·兰登想起临行时渡厄尊者的告诫:中州煌煌,渊源流传数千年,登圣者众,不可存小视之心。想自己二十六岁就突破海底轮的限制,远超同侪,颇为自负,眼中不剩他人。临行前虽得渡厄尊者的告诫,心里却不以为然。然而人未入跋野,却遭遇两名异人,修为之高,难望其项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