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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城晴朝说道:“奥州合战确实拖的太久了,是时候尽快结束这无止境的围城战,这么耗下去不出一个月我等还是得退回镇守府待命,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再出阵又得重新围城,三五个月不见效果又是一年过去,这年复一年的围城也不是个办法。”

芳贺高定的目光瞥向评定间角落里端姿正坐的一群奥州武士:“也不能说全无效果吧!起码九户城城主九户左近将监政実、九户実亲、大浦城城主大浦右京亮为信、一户城城主一户兵部大辅政连、七户城的七户家国、櫛引城櫛引清长等诸位武家已经降服了。”

“南部大膳大夫不明事理,妄图以一家之地对抗公方殿下之神威,此乃取死之道!我等奥州武士对幕府一直心怀感恩之念,今日幸见管领殿所率数万虎贲,让我等更加坚定服从公方殿下号令的信心。”大浦为信年纪轻轻仪表不凡,大方的承认自己就是看到关东公方厉害才降服的,赤裸裸的弱者服从强者心态,还不忘顺带加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言辞作为遮掩。

大关高增大笑道:“右京亮此言差矣!公方殿下之强不仅在于兵强马壮,更强在关东公方具有统治通过的权力,东国武士无论北陆关东亦或是出羽陆奥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南部大膳殿妄图割据北陆奥的意图与公方殿下有所冲突,讨伐南部氏是因为南部大膳殿不服号令,而非公方殿下兵强马壮特意欺辱奥州武士。”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大浦为信恍然大悟似的点头作出欣然之色,只可惜在座的武士个个人精对他那点耍滑头的小手段心知肚明,大浦为信的心里多半是不以为然的哂笑着,奥州国人骨子里就不信忠义那套,究其原因还是历史造成的。

奥州国人尤其是陆奥北部的国人众,历来对幕府的认同感就非常稀薄,南部氏一大家亲戚几乎是一水的南朝余孽,当年跟着南朝亲王推翻镰仓幕府,接着又跟着新田义贞、北畠顕家攻击足利尊氏,观応扰乱里跟随吉良贞家对抗幕府派来的几大管领家。

可以说室町幕府先后派来二本松畠山氏、四本松石桥氏、奥州斯波氏、大崎氏以及他的分支最上氏的根本目的,就是要镇抚出羽陆奥国中的这群南朝残党,比如眼前对付的这个南部氏,就一直窝藏南朝余党浪冈北畠家,再比如南部氏亲戚里有个八户氏,改苗字新田氏,现任家督名为新田左马助行政。

就这么群对幕府没有多少恭谨之心,上洛见公方也只是为花钱买个名份的武家,谈那些名份之类的完全没效果,还不如直接亮出砂钵大的拳头吓唬他们,不害怕就打的你害怕,不懂规矩就打的你懂规矩,很暴力但也很有效。

浪冈北畠家是地道的南朝余党匪首,朝廷那帮公卿还想着给他们几个闲职官位安抚这种余党别闹事,浪冈北畠家确实也没能耐继续闹事了,永禄五年川原御所之变爆发,浪冈具运被叔叔浪冈具信暗杀,其弟浪冈顕範为报仇又把他叔叔浪冈具信给杀死。

家中的谱代家臣互相拔刀相向杀个痛快淋漓,就像尼子晴久处置新宫党而使尼子家衰落一样,浪冈北畠家也在这场变乱里衰落,幸好浪冈家还有一个人早早的离开家门自创一支,那就是従三位参议右近卫権中将浪冈顕房。

此刻浪冈顕範也坐在评定间里,在他身侧是十三岁的侄子浪冈顕村,小孩子睁大眼睛仔细聆听成年武士们的谈话,对于才刚元服依然毫无经验的年轻家督而言,能多参与几次这种规模的评定会是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佐竹义重冷哼道:“南部大膳殿是在执迷不悟,自觉的守住三户城熬到下雪就有胜算,可他就不知道今时不比往日,公方殿下从南蛮商人手里得到几门威力强大的火炮,只要三两下就能轰开三户城的大手门,到时候他想降服也没有机会了。”

听他提起引以为傲的火炮,奥州国人众出现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南陆奥国人众多数亲幕府也曾被足利义时狠狠修理过,尤其是前些年攻击石卷城葛西晴信的时候,许多奥州国人众是亲眼看到那艘大帆船上喷出火光烟雾,几下就把南陆奥著名的坚城给摧毁。

北陆奥国人众似乎不太相信他的吹嘘,可是他们不相信也不敢说出来,这两年骄横的越后武士和关东武士把奥州平野当作他们的跑马场,带着上万骑马队在他们的领地上横冲直撞,但有反抗者的消息传来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蜂拥而出,不信邪的武家要么变作冢中枯骨,要么就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骂几句再缩回城里。

其实陆奥国人众早就被关东足利家给打怕了,南部晴政早就像降服可是足利义时不愿意让他安安稳稳的降服,就非得要他交出一半土地知行才准许降服,打他的原因也是冠冕堂皇的很,关东公方就职典礼没有参加,近些年屡次欺辱同为邻居的奥州斯波家,对关东将军府下达的御教书持拒否态度,这已经触犯了身为武家的法度准则,打你也是活该倒霉。

这些理由当然不能让南部晴政以及一门谱代众感到心腹,他们的抗辩信一封接一封的递到遥远的江户城和更远的京都,妄想绕过关东公方请足利义辉来调停换取和睦的要请,这种自作聪明的举动让足利义时大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