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业正瞥了不可一世的本庄繁长一眼,暗道这个小娃娃年纪不大口气到是不小,自己这边的行动却一点也不慢,像个弹簧似的一跃而起走出来行礼道:“主上所忧虑的不应是信浓国中的一向一揆军势吧?难道是要对越中一揆施以惩戒不成?若是进攻越中一向一揆,臣下愿为先锋为主上排忧解难!”
在场的武士没一个是蠢人,听见长野业正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自己想差方向,信浓的一向宗哪里需要派兵去围剿,只需一纸诏令遣真田幸隆率军清扫即可,根本无需大动干戈的召集军议来解决这个小问题,许多武士一时间没有想到这层原因,却被长野业正一语叫破。
瞥见本庄繁长懊恼的表情,长野业正难免要自鸣得意:“哼哼!小看老夫的武士们终究尝到老夫的厉害了吧!你们这些小娃娃以为老夫的威名是怎么来的?这点眼光都没有又怎么配做名动一方的有力武家呢?”
敢于小看吉良义时的人,要么已经死掉比如十河一存,要么或者比死掉更痛苦比如武田信玄,如今的吉良家为关东瞩目,一言一行都有极大的影响力,又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召集春日山城众多武士讨论出兵事宜呢?长野业正不相信,所以他猜对了。
浪冈顕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于谱代家臣之间的勾心斗角全然不放在心里,躬身行礼然后便微笑道:“主上明鉴,信浓守所言无错,若是进攻越中确实需要多做准备,只不过攻略越中到那一步比较好呢?请主上名示!”
身穿狩衣、头带乌帽子做公卿打扮的吉良义时,只是挥着蝙蝠扇遮住半边面容,露出一双半眯着的眼睛淡淡扫视大广间内的众武士,然后轻声说道:“噢?攻略到什么程度比较好?不知诸君以为呢?”
従三位左兵卫督、镇守府将军,信浓国、上野国守护、行越后守护权,这可是正经的公卿不带半点掺假,除了不爱公卿流行的往脸上敷粉,拔眉毛以及染黑牙齿以外,已经看不出这个公卿打扮的年轻人,与驰骋八幡原上逼迫武田信玄险死还生的那名大将有多少关联。
本多时正躬身行礼,便补充道:“北陆道的一向宗势力极为庞大,支系非常庞杂掌控北陆近两国领地,配下领民四十余万声威赫赫几无对手,若我上総足利家欲攻越中却得做好相应的准备,否则一旦陷入一向一揆军无休无止的袭扰中可就糟糕了!”
“嗯,时正殿所说无差,就拿去岁的越中一向一揆来说,据可靠情报显示,去岁袭扰松仓城的一向一揆军中就有三万五千余加贺一向一揆,而这路加贺一向一揆郡只不过是加贺国河北郡一部,整个加贺国最少有二十余万一向一揆军,五十年前九头龙川合战中,便是来自加贺、越前一部、越中一部的一向一揆军聚集起三十万大军进攻越前,由此可见这北陆一向宗却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浪冈顕房侃侃而谈道。
本多时正赞同的点点头:“羽林殿说的还能对!以臣下看来,我上総足利家若打算消灭越中一向一揆,就必得与越前朝仓氏结为盟友,两方同时夹攻一举拔出一向一揆的余孽。”
“与朝仓氏结盟?”上杉政虎转身朝吉良义时看过去,见他作出一副笑而不语的表情,摇摇头说道:“朝仓氏岂是易相与的,若朝仓氏有心与上総足利家结盟这使者必然早就已经来了,可这些年朝仓家可曾派出过使者?一个都没有,这就说明朝仓家根本无心结盟,或许这一向一揆还是朝仓家内定的盘中餐食。”
泷川时益张大嘴巴,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啊?那朝仓家竟然还想吃掉一向一揆?我怎么看他们连越前境内的一向一揆都没消灭呢?”
岛时胜轻笑道:“还不是眼高手低呗!”
“切!我以为他们有什么谋算呢!”泷川时益这一搅合却把严肃的气氛搅散。
厅内的武士们纷纷展颜一笑,在他们看来那所谓的武家名门朝仓氏也稀松的紧,以前还能依靠老家督朝仓孝景,以及北陆军神朝仓宗滴的撑着架子,可那两位都已经谢世,剩下的家臣老的老小的小根本没有一个能成为顶梁柱的存在。
新人家督朝仓义景今年才二十六岁,被他父亲朝仓孝景的精英化教育搞的军略方面一窍不通,以至于家中空有两万大军却只能卫戍把守,在这几年里没干出多少事情,对内越前的一向宗不去驱逐,对外若狭的武田氏不能侵攻,穷奢极欲是个比今川氏真还要废柴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