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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冈时长按刀侍立一旁,提醒道:“义信殿应该拜见镇府公!”

武田义信醒悟过来连忙行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武田信繁早就交代过他不要与吉良家的武士硬抗,这对自己对属下被俘的武士都不是好事,或许他们不会拿武田家的少主如何,但这监牢里还关押着六千多同袍郎党。

万一吉良家的武士被他气一通返身对儿郎们下重手岂不是自己的错?身为武田家的未来家督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郎党受到迫害,所以他只有选择继续忍,为自己也为六千儿郎忍下这口气。

明明是武田义信比他还要大三岁,场面上看起来却完全相反,武田义信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带着少年人的冲动,愤怒之色现于脸上,反观吉良义时依然笑吟吟的望着他,温和的说道:“义信这几个月住的怎么样?还舒适吗?心情如何?需要看什么书可以对看守吩咐着,他们会尽力满足……”

“……不需要,我们甲斐武士最不缺韧劲,不敢劳烦镇府公垂询!”武田义信生硬的回答道。

见武田义信这副愤怒的表情,他就知道这次算是白跑一趟,这二人心智坚定短时间内劝不动任何一个,于是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嗯,那么就请义信殿安下心来,用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人生的选择,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眼看吉良义时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去,武田义信立刻终于忍不住叫喊:“等等!我有话要说!我父亲派来的使者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放我们走!你们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是要钱,粮食还是领地,只要放我们走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御马迴众不约而同的露出不屑的表情,武田义信大怒道:“你们看什么!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武田家的少主,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捉住我们既不杀也不放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你们这么做的武家吗?回答我!”

吉良义时冲山冈时长递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大步走到他面前冷笑道:“义信殿想必还没弄清形势吧!你父亲被我等打的一败涂地,两万余军势只走脱六千人,连尊贵如义信殿、典厩殿这等核心武士都被擒拿,去岁佐久郡在我大军攻掠下顷刻被破,而今筑摩郡危在旦夕,武田家上下像绷紧的弓弦又哪里有余力赎回义信殿呢?所以请耐心的住上一段时间,或许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在此与你父亲团聚了。”

旁听的御马迴众闻之哄笑,武田义信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揪住衣袖踉跄后退,嘴里念叨着:“不可能!绝不可能啊!我是父亲唯一的嫡子,父亲大人一定会来营救我,一定会……你们一定是在骗我!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别以为我会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我绝不会相信你们!你们想都别想!”

武田义信被打击的语无伦次,虽然嘴上不相信这一切,但潜意识里已经接受这种说法,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盲的弟弟海野信亲年岁与吉良义时相同,前些年得了一场严重的疾病高烧不止,直到把双眼烧的失明。

人总是虚伪的,按照常理他是不应该说自己是唯一嫡子,只有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才会暴露他心里的真实看法,骄傲的武田义信不认可目盲的弟弟,所谓的兄友弟恭只是逢场作戏给家人父母来看,骄傲也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同时也能看的出武田义信非常十分信任自己的父亲,却不知他的父亲压根不想过他,连同自己的亲弟弟一起遗忘在川中岛上,或许他有自己难言的苦衷,但连一个使者都不派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山冈时长正是抓准这一点,继续刺激武田信义脆弱的神经:“义信殿仔细想想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从深秋到晚春可曾有使者过来探望呢?可曾听说过武田家传来任何消息?义信殿可以认为是我吉良家有意阻挠,但我吉良家俘虏你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赎款么?

总不能羁押义信殿一辈子,那不是我辈武家的作为,义信殿早晚还是要回到甲斐的,主上十分希望武田家换上一个更加明事理的家督,不要总想着阴谋诡计背信弃义的伎俩,本是河内源氏的苗裔何必以死相拼,徒伤了父祖积累的数百年基业!

可问题是武田家的使者确实没有到来,主上在春日山城等了整整一个冬天外加整个春天,由此可见武田大膳缺乏应有的善意,或许他认为武田家可以率军重夺土地,再借机逼迫我们交换人质,只是这样一来,义信殿您的地位就变的可有可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