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之乱,于我而言,恐非善事!”张昭轻捋颔下长髯,沉声说道。
“确是如此!”庞统点点头,面上呈现出从来未有沉肃之色,“统担心,刘景升遇刺之事恐怕还别有阴谋!”
第四章
“阴谋?”简雍眉头一挑,疑惑地询问道,“士元,有何阴谋?”
“自得悉刘景升遇刺消息这两日来,统一直在思索……究竟是何人行刺?目的又何在?”庞统表情沉肃地说道。
“士元以为哪几方有行刺可能?”简雍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追问道。
“依统之见,至少三方有此可能……”庞统拧眉分析说道,“其一为孙氏遗臣。孙氏在江东有四代基业,而今虽然覆亡,恐怕仍不免有死忠之臣遗留在野。孙氏与刘表世代宿仇,更有孙坚、孙权两代孙氏家主死于荆州军之手,加之荆州军曾在柴桑城中大肆屠戮。故若有孙氏遗臣及无辜被戮的柴桑宗族残余族人借行刺寻仇,也是常理之中!”
“这其二,便是曹操。曹操行将北方一统,西凉韩遂也已依附于他,而今曹操眼中之钉惟有主公与刘表,至于张鲁、刘璋等辈诚不足其虑也。主公与刘表缔结攻守同盟之约,合两家之力抗衡曹操足矣。目前孙氏已平,两家皆无后顾之忧,正可程大军于北,直接威胁曹操侧后。如此一来,曹操必感荆刺在背,难以安心。曹操若要化解此局,最佳办法莫过使主公与刘表反目相斗,他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先前曹操矫天子诏,拜刘表为镇南大将军、督荆、扬、交三州事,又以蔡瑁为扬州牧,正是出于此目的。但从这两月的情形看来,刘表似也识破了曹操之谋。既然分化不成,曹操也有可能退而求其次,以行刺刘表之法使荆州大乱。”庞统继续分析说道,“而这第三种可能,便是出自荆州内部。我闻因蔡瑁累战累败、大损荆州之力的缘故,刘表对其甚为不满,转而对蒯良、蒯越倚重非常,而近来蒯、蔡二族关系日益恶劣。以统对蔡瑁的了解,他必不甘心蒯族得势、而自己失势,定会想尽办法扭转局势。一个不好,此人就会剑走偏锋,做出刺杀刘表、扶持亲甥刘琮继位的选择来。”
“恩……”我点点头,轻应了一声。庞统的分析全面而仔细,几乎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计算了进去。“在这三方中,荆州内部的可能应当不大。蔡瑁与刘表之间关系,还远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将军之言在理!”庞统点点头,接着说道,“曹操一方的可能也不大。曹操治地与柴桑毕竟相隔甚远,纵然其有心,也未必能够寻的机会。”
“如此说来,便是孙家遗臣了……”简雍蹙眉说道。
“其实应当还有另外两种可能……”一直静坐聆听的陆逊突然开口说道。陆逊与全琮领军至丹阳后,便留在了秣陵。这5、6月来的征战,令陆逊多了几分征尘之色,少了几分书生之气。“上庸马超亦有可能对刘表下手。马超兵败雍州之后,便一直寄居于上庸。马超与韩遂、曹操有切肤之仇、灭家之恨,必欲兴兵复仇,但寄居于刘表翼下,凭借上庸一郡,复仇根本无望。在马超周遭,刘璋、张鲁虽无强兵,却有地形之险,曹操势大,更不可图。故马超若想扩充实力,图谋复仇,惟有东取荆襄。刘表若在,马超绝难取下荆襄;但若刘表身亡,荆州大乱,马超便可乱中取事,甚至以借尸还魂之法,控制刘表二子中一人以为傀儡,他则掌控实权。”
“陆校尉所言不差……”庞统点点头说道,“马超虽是一介武夫,但其军中似有能者为其谋划。先前马超袭取上庸后,居然能令刘表不追究此事,反被授上庸太守之职,便可见一斑。”
“伯言所说另一可能又是什么?”我略一思索,询问陆逊道。
“此次刺杀也可能是多方携手而为!”陆逊从容回道。
“……无论行刺者由谁所派,似乎与我方也没有太大关联!”简雍点点头,随即略显不解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