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杀死十个敌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登陆艇,泽井在心中暗暗许誓,他的妻子和女儿躲在山洞里,她们需要他努力战斗去保护她们,想到自己的妻女,泽井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几个星期前,一次动员会上宣传人员的话语。
“他们的……就像……”站在台上的宣传人员,突然拿出了一个清酒瓶,“有这么粗!”整个会场上的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被吓到了。
“那些米畜是一群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他们占领了奄美,就会杀死所有的男人,强奸所有的女人,即便是小学生也会被他们强奸,他们会用瓶子粗的丑物,撕碎你们的身体……”一定要努力啊!
在泽井祈祷着佛祖保佑他打死十个美国人再战死时,装载着头几批登陆部队的登陆艇进入离岸的最后位置。船头斜板上歪七扭八贴着诸如“杀死日本鬼子”、“血洗东京”、“记住火奴奴鲁”之类的口号。登陆舰的斜板放下后,水陆两栖战车一辆辆蹦入海里,掠过水面朝大岛驶去。
第一批三百六十九辆水陆牵引车,每辆载二十人左右,在预定时间二小时后于上午九时零二分爬上海滩,开始前进。两个小时后,沿着水鬼队炸开的通道,抢滩的水陆两栖战车停了下来,背着沉重装备的士兵们爬出后就陷进齐踝深的海边淤沙中。
抢滩的美国士兵在稀疏的步枪射击和迫击炮火中挣扎向前,也许敌人的力量被夸大了,也许猛烈的炮击已迫使日本人转入地下了。但是,在陆战队员们气喘吁吁地爬上正在坍塌的小丘后,他们立即遭到隐藏在明碉暗堡和山洞里的机枪和步枪火力的射击。迫击炮弹飞过头顶,在驶向海滩的水陆两栖战车四周爆炸。被炸落水的陆战队员们企图游泳上岸,但沉重的背包却把他们拽入水下,海水顿时被染成了红色。
陆战队第五师从左方涌上海滩。团级编制的第二十八战斗群顽强的向汤湾山挺进,这个战斗群的任务是要杀向岛的另一侧,孤立日军堡垒汤湾山,为占领全岛创造机会,而第二十七战斗群则攻击一号机场的南端。第四师的两个团则从右翼包抄,协助夺取一号机场,然后再夺取附近的山岭。
“进攻!进攻!不要停下来了!”
“记住火奴奴鲁!”枪炮声中,雷鸣般的咆哮声不断地刺入二等兵艾伦的耳中,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刚才在水陆两栖战车上,他还觉得自己是永生的,是不可毁灭的。他可以想象自己如何为一个朋友的死而悲伤,决不是朋友为他悲伤。然而,当他嘴里机械的嚼着口香糖踉踉跄跄地登上海滩时,他的思想却七上八下了。
“快跑,快跑,快跑,赶紧离开海滩,除非绝对必要,否则千万别停留在海滩上,他们正瞄准着海滩,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离开海滩,快跑。”尽管他在心中对自己这么说着,但此时沉重的装备使他陷在海滩的淤沙中。他听不见战斗的轰鸣声,但不知什么道理总是向后看。溅起的沙子象水柱一样飞溅着,周围亢奋的叫喊声中不断的传来伤员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所有的豪情壮志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他甚至忘记自己船上叫嚷着“杀死日本人”的亢奋,这会他只知道自己渴得厉害,口香糖把牙齿和舌头粘住了。他蹒跚着挣扎着前进,想把口香糖吐掉,但它却粘住嘴唇和下颏。这一切,同他过去从报纸上电影中看到的战争完全不一样。士兵们四下奔跑,跌跌撞撞,沉默得可怕。他们好象没有武器,没有军装,没有脸孔。
猛然间,艾伦听见有人喊“卫生兵!”那人用痛苦而恐怖的声音凄凉的喊着。
“啊!卫—生—兵!”海军陆战队员是不应这样喊叫的。那是一个坐在弹坑里的人发出的,他已没有什么生气,不过处,有几个土兵奇怪地堆在一起,他们一定是死了。
极度的紧张让艾伦失却了理智,他竭力拖着双腿,沿粘滑的淤沙往上走去,笨拙地把步枪高高举起,以免沙子落入枪筒。他总算到了真正的海滩上。他想跳进一个弹坑,但又却一脚深陷在沙子里。完蛋了!在意识到自己成为日本人人最好的靶子后!未等冷汗从他的后背冒出来,艾伦就的听到一声哨响,下一秒钟,他躺在了沙滩上,血和着白色的脑浆飞溅出了数英尺远。
海滩上,一个伤兵的下颚被打得只剩几根皮肉吊着,他忍痛接受卫生兵的包扎,但却拒绝后撤。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好跪在地上在沙滩中写字,但是,他只要一划,四周的沙子便立刻填了进去。他恨恨地搅拌沙子,最好只能任人将自己带走。
第一批坦克于九时三十分上岸。在松软而遍布淤沙的海滩上,这些坦克只艰难地行进着。只有一部分坦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越过淤沙冲上海滩,其余的则深陷在沙中,被岸上的日军的反坦克炮一辆一辆击毁。而此时进攻部队却巴巴的指望这些坦克的支援,他们正在向机场的挺进着,但在进攻时,却又陷于无数明碉暗堡的致命的交叉火网中,只能用炸药和火焰喷射器把碉堡一一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