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源源不断涌入城市的农民,大多数城市采用西北市的办法,建立“中途之家”。
“中途之家”是政府利用防空设施,修建的福利性质的旅馆,供初进城的人居住,费用极其低廉,在全国各个大中城市内普遍设有中途之家。
走进防空洞,佟力觉得浑身冰凉。灯光昏暗,走道中响彻各地方言,居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从各地来此讨生活的农民。走道一边挤着数十个赤膊耍牌九的男人,叼着纸烟兴奋的叫嚣。这哪里是家啊!显然与繁华的城市截然不同,这是个隐藏在地下的阴暗世界。佟力和胖子彼此对视,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想法。
走道一边是桌椅,另一边则矗立着分为三层的“柜子”或者说小房子,如果不是看到铁柜内睡着人,很难相信“柜子”竟然是住人的地方,人竟然被塞到只有八十厘米宽、二米长、九十厘米高的柜子里,看到“房子”,两人总算知道,别指望住在堂哥家了,这柜子,能挤去一个人就不错了。
“堂哥!”胖子看到堂哥衣裳搭在肩上,正跷着脚尖锁“房门”,连忙喊道。胖子堂哥先是一愣随即一喜。
“小胖?嘿嘿!你们得先适应适应,刚进城的人都住这。也不错,不需要支付水电费,一个星期还能洗三次澡、厕所很方便,厨房轮着用,一个月租金才一块五,等将来有钱了,也能住大地方。这两年房价涨得太快。只要努力丰活,肯定能住上真正的房子。你们来巧了,今天刚搬走几个人,要不真没位子了,要住私人地方,一个月最少两块五。我带你们去与吴老板打声招呼,给你们弄两个相邻的床铺。”
陈浩无可奈何,不是不照顾亲戚,而是根本没能力。
“中途旅馆”没有窗户,唯一光线的来源小灯被关掉后,整个房间便陷入黑暗之中。
“衣橱”的墙不隔音,打喷嚏、打呼噜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喂!胖子,咱们以后就在这里过吗?”隔壁衣橱内传来呼噜声。躺在衣橱里的佟力终于明白老师的话了,“但凡光明照耀的地方,必定存在黑暗!”但愿有朝一日,自己能脱离这里。
位于张恰铁路西侧的安固里草原上有一处华北最大的高原内陆湖,安固里湖,大多数国人对这里并不陌生,原因非常简单,前总理离开西北市后,就搬进安固里湖边的私人农场,一如当初的承诺,将以中国公民的身份在领地内享受自由的生活。
欣赏完刚刚买回的几幅名家油画,一回到书房,就看到桌上放着印有国徽的白色文件夹,司马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尽管去职已经很久,但杨永泰一如既往地令人将每天上呈总理的情报简讯交给自己审阅。随意翻看几页后,将简讯锁进保险柜。畅卿这么做的意图,司马心知肚明,是表明无意做这个总理,只是勉力而为之,国家的大小事务,还是先生您拿主意吧!杨畅卿永远是你的幕僚。
司马有时会在文件上写上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有时会写上“交总理处理”,提醒杨永泰才是总理。不过内心深处,司马觉得很爽,自己仍然牢牢控制这个国家。对于内阁更迭,一切顺利,一切正常,国会依然很吵、军队一如既往的训练、人民正常的生活工作,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恰恰是共和政权构成造成的,在中国,市县是依据国会、省政府、省议会特许而成立的自治组织,完全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官府,特许授权将市县长的选择权交给民众,而上级任命只是形式。省、市、县,之间不再是上下级隶属关系。中国历史上,省服从中央、府服从省、县服从府,但现在,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争取中央拨款时的争吵,自家管好自家田,是中国各级政府最大的特点。
中国的市县长,总理和省长都管不着,只有市民决定能不能当选,选票决定一切。政治隶属关系上的分裂,正是司马柄持的削权原则,削权是为了限制地方派系,但最简单的削权就是放权,把省级权力下放,并不是简单的下放到市县,而是下放到议会,一切重大决定,都由市县议会议员们投票决定。
行政命令上的大一统、行政架构上的小分裂,将曾经为一个整体的省,分裂成无数平行的块,是中国政局稳定的基础。省级权力严重削弱,使地方派系无力对抗中央,即便名省国民警卫队,同样根据地域原则分配,市县议会有权力否认省长在非战争时期签发动员令,从而令国民警卫队“合法”拒绝省政府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