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海岸警卫队员站在东引岛瞭望台里惊疑地注视着这支庞大舰队驶过。地平线上,东面是登陆艇舰队,西面是成排的主力舰为船队护航。当舰队消失在南面地平线上时,海岸警卫队员才回过神,他明白一切,开始在心中向佛祖、观世音为士兵们祈祷。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舰队继续前行,穿越一片平静的水域,风速为每小时10~16海里。
在颠簸而满载的船上,许多士兵和水手因晕船而疲惫,但没有任何人抱怨,即便早就厌倦晕船的陆军官兵们也是如此。第一次确切知晓登陆地点后,他们有的在甲板上和舱房里静静擦拭武器,有的挤在商船甲板上瞭望大海,时而交谈时而眺望海景,神情坦然,根本不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担心。
舰队乘风破浪,船只闪动信号,互相致意。扫雷艇以及反潜舰艇先于部队运输船行进,以防止日军海军在海峡内布雷。舰队在海军航空兵和空军掩护下,没有遭到潜水艇和鱼雷艇袭击,夜幕降临后,商船和登陆舰甲板上的士兵依次返回舱室。相比登陆舰上的舱室,商船改造的运兵船舱室,对于每一名陆军士兵,都是噩梦。其中一个货舱被改造成条件良好的军官居住舱,里面有医疗室、手术室、食堂和禁闭室。
军士和士兵则居住在面积较大的舱室,睡五层帆布通铺,每层并排睡三个人,因为大多数陆军士兵从来没出过海,当商船出海后,原本带尿臊味、汗臭和脚臭味的舱室又多了呕吐物的臭味和酸味,军官们对于环境显然很满意,用他们的话说:对士兵们而言,在这样的船上航行12至13个小时之后,一旦接到上岸命令,他们会像老虎一样急不可耐的冲上滩头,即便面前有100万日本兵,他们也不会再回到船上。恶劣的居住环境让士兵对将来艰苦的作战环境提前有心理准备。
“保持航速10节!”将手中望远镜放下,只有二十一、二岁的“新富号”船长扭头对大副吩咐。
在中国绝大多数商船上,船长和水手都很年轻。共和六年之前,在中国和外国商船上有11万名中国籍海员,但却没有一名中国籍船长。国内实业发展与对外贸易的兴盛,让中国商船突然膨胀,爆发式发展,海员短缺严重,为了弥补,连年过70的老水手都被拉回船队。同时远洋航运集团通过短期培训的方式培训数万名海员进入商船队。但大量船长依然是外国人。
共和六年十月,中国唯一一所航海高等学府,吴淞商船专科学校在停办两年后,由中华远洋运输集团接手重办,学校除聘请海军上将萨镇冰为校长外,还聘请上百名外籍教师,学校管理方式仿照葫芦岛海警学校,在学校中混杂培训商船的航海官员以及水手和技工。
与海军不同,有丰富航海经验的商船水手可以通过教育成为商船官员甚至船长,为了加快培训速度,将原本三年学制,改为两年,即便如此,航运公司和后来的国家海事委员会仍然觉得培训期过长,此后几年中不断缩短课程,导致一大批年轻人成为船长,甚至出现了19岁船长以及16岁轮机官。但在战争结束后,中国船运公司拥有175万吨商船和45万名船员,90%商船官员都是中国人。
5月2日凌晨四时十分,第三集团军士兵在运兵船狭窄充满臭味的舱室内沉睡时,福建22个空军野战机场内,空降兵已经写好遗书,将遗书交给军方后,便坐在草坪上听军官强调行动重点,对装备进行例行检查。随后基地地勤送来热腾腾的早餐。
当远处山脊仍然笼罩在夜色中的时候,国防第一空降师、第二空降师近13万名士兵登上飞机,机场集结了900架运输机、重型轰炸机和700多架滑翔机,进行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空降作战。
空降一师师长于秋实,在士兵上机前,在他们中间漫步而行,迈过背包、枪支和各种各样只有空降部队才能配备的装备,与这个或那个士兵闲聊。战士们表情肃穆和兴奋,让于秋实非常满意。
“伞兵将是台湾割让28年后,第一支把双脚踩在台湾土地上的中国军队!”
当时针指向凌晨四时三十分时,福建22个空军机场和野战机场在马达轰鸣中震颤,一架又一架运输机牵引滑翔机飞向天空,运输机、轰炸机和滑翔机堵塞满星空,空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红色和绿色的夜航灯光。
5月2日凌晨5时05分,领先的扫雷艇率先抵达距离石观音87海里的登陆位置。此时后继运输船队到达换乘场,早在半小时前陆军士兵们就利用攀网登上商船边挂载的登陆艇,此时海军陆战一师登陆艇已被放至海中,全速朝海滩航行,海军陆战二师和装甲二师搭乘潜山级大型登陆舰将为陆战一师开辟六个滩头通道,并将滩头障碍清除。
5月2日凌晨海滨显得阴冷,灰蒙蒙的云笼罩天空,海浪永无止息地拍打沙滩,显得安静,祥和。井村中尉像往常一样从射击孔内往外张望,平安无事。
水天相交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数个黑点,空中传来轰炸机引擎的轰鸣,飞抵石观音上空的国防空军旧式h-1型轰炸机缓缓打开投弹门,硕大而闪着寒光的炸弹露出来。很快,空中就传来炸弹被扔下时摩擦空气发出的尖厉呼啸,滩头陷入一片火海,井村大队修建的简易工事被炸成废墟,被惊醒的日本兵被突如其来的炸弹炸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