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你们听炮声,比机枪声还密集,喀山白匪军指不定还没等我们过去,就被大炮炸完了。”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嗡嗡声,原本蹦蹦跳跳相互挤成一堆取暖的士兵,纷纷朝空中望去,此时同时,列车上的高射机枪打响了。有人惊恐的指着空中几个黑点喊道:“敌机来了!”尖啸声撕裂高射炮的狂吼,越冲越近。
“空袭!”
“是秃鹫机!”列车上的数架高射机枪冲空中倾泻子弹,马达声和尖锐的呼啸声以及机枪的射击声震得人耳朵生痛。
严寒给空军造成不小的麻烦,但是边防空军地勤人员却发挥了急智,全金属结构的俯冲轰炸机可以用烤火为发动机升温,而使发动机正常工作,尽管有一定风险,但是却仍然保证部分俯冲轰炸机投入使用。
库兹涅卡夫奔到敞开的车门口,看见拿着步枪的士兵们在白茫茫的草原上四散奔跑,他一箭步跳出车厢,蹿到了一个斜坡上边的雪堆旁,扑倒在一个人身边,一阵气浪象旋风似的朝他的后脑勺袭来,库兹涅卡夫费劲的把头抬起来,看到三架“秃鹫”俯冲轰炸机对着列车俯冲下来,薄薄的铝翼和舱罩上的玻璃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高射机枪的子弹像一条银线从飞机身边划过,机枪和速射炮的猛烈射击使飞机仿佛巨浪中的小船。
但飞机仍奋勇的冲出弹幕投下炸弹,在机车近旁,气浪翻滚,腾起桔红色的火光,地上的冰雪象旋风般腾空而起,敌机旋即急速升高,迎着太阳掉转身子,然后左旋,对准列车再一次扑来,在距离列车数十米的上空再次投弹,并用大口径机枪向下扫射,子弹好象一条火鞭,挑起躺在雪地上的人体,打得他们在雪尘里翻滚,趴在冰原上的士兵纷纷跳起,四散奔跑。
有一个士兵被击倒在地,两手抓挠一会就不动了。另一个一会儿朝这边跑,一会儿又朝那边跑,惊慌失措,左顾右盼,可是机枪子弹却从侧面将他击倒,象一根烧红的铁丝从上而下将他穿透,使他滚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棉祅还在冒烟。
库兹涅卡夫跪了下来,向躲在雪堆后面士兵们发出命令:“不准跑……”,话音未落,只觉得后背被重硾击打了一下似的,仆倒在地。当他瘫软的躺在地上时,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寂静,再也听不到机枪声,敌机的咆哮声,他明白他成为反攻序幕拉开之前,阵亡的第一名红军高级指挥官,一名师级指挥员,只不过他的名字注定要淹没于历史的海洋之中。
持续数天的暴风雪已经结束,但是降雪始终未停,弥漫无边的雪掩饰了大地上的一切。零下二十几摄氏度对于生活在俄罗斯欧洲部分的人来说并不稀罕,但是今年的气温比往年更低,零下三十五度以下的低温已经持续了两周,严寒成为仍在喀山城厮杀的红白两军最大的敌人。
伏尔加河西岸哨站里,带着红军尖帽的哨兵瞪着发酸的眼睛,凝视着寒冷的、覆盖冰雪的白色大地,冰封的伏尔加何使西岸不再安全,一个多月以来,居高临下的红军已经击退了白匪军上百次的冰面进攻。
在警戒士兵身后数俄里,冰雪覆盖的白色大地上,无数双眼睛正凝视着前方,等待反攻的命令,白布伪装网将大炮和士兵隐藏其中,即便是空中侦察也很难发现。炮手们在火炮旁待命,上千门沉重的要塞炮漆成白色的炮管高高指向天空,这些口径从107至254毫米的要塞炮,都是不远千里从波罗的海喀琅施塔得要塞以及芬兰湾炮台被运到喀山前线,准备投入对白匪军的最后一战。
火炮后面,是堆积如山的炮弹,为了确保炮弹供应,负责后勤的社工党军事指挥官们,几乎搜刮了俄罗斯每个角落里的每一个弹药库。运到前线的炮弹包括从1880年代的黑药弹到帝俄时代从英美进口的炮弹,当然也有一些社工党兵工厂新造的炮弹。披着白披风的炮兵指挥官不时命令声炮手检查炮弹引信,同时焦急地等待开火的口令,突然,冰原上此起彼伏的电话声打断冰原的死寂,死寂的冰原恢复了生气。
接到命令的指挥员,转向对炮手发布命令:“方位1350~1860……”炮手精神为之一振,纷纷抡起胳膊,按照指挥员指明的方位调整射角,转动炮口,要塞炮兵是帝俄海军中的精英,源自帝俄时代的训练和长达三年的战争考验,使这些炮兵,远比红军任何一支炮兵部队更为出色。
“开火!”当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时,各炮位指挥员纷纷怒吼。今天将是对白俄匪帮的最后一战,大炮将会掀开这一伟大时刻的序幕。
在后来的苏联红军档案之中,由一个不知名的书记员记下了这一时刻:1919年1月3日上午八时,英勇的要塞炮兵向盘踞在喀山城的万恶白匪帮,发起了致命的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