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上尉,你是军人,必须要服从命令,现在我是陆战总指挥,我传达的亦是来自上层的命令,只要他们可以拿得动武器,就是我们的敌人。”庞络天扫了一眼陈昔忆,用他那北式的官话冷声说道。来自总部的命令是要让土著牢记一百年,任何可以拿得到武器的土著都是敌人。
“诸位!在过去的一百六十八年中,这些土著从来未曾因我侨民是老是少是男是女而放下手中的屠刀,现在我等只是以彼之道还以彼之身,如果你们拒绝服从命令的话,我会建议舰队指挥官更换指挥人员,当然……我并不反对接纳俘虏,不过必须要确定一点,俘虏必须被完全解除武装。”见面前的海军军官大都心生抵触情绪,庞络天便再次说道,俘虏……庞络天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们屠杀华侨时可曾考虑过俘虏。或许是准许接纳俘虏的命令说服了包括陈昔忆在内的海军军官,似乎接纳俘虏的命令就可以维持海军的荣誉。
“张准尉,你带着一个排和100名武装侨民负责打通港区至华区的通道,必须要坚决而果断的消灭一切敌人。”庞络天转身对身后的张秩扬说道。
“将军阁下,我和我的水兵请求配合贵军作战,泗水城内我的同胞正在遭受土著人的屠杀!”面色苍白的冯·德明克少校以泗水荷军最高军衔指挥官的名义签署请求中方舰队镇压叛乱的文件后,望着张致遥用生硬的华语说道。作为“爪哇号”轻型巡洋舰舰长,此时冯·德明克和“爪哇号”上两百余名荷兰水兵已经解除了看押,逃到港口的荷兰人的哭诉让德明克和水兵们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光土著。
之所以签定这份请援文件,并不是为保护泗水城内的荷兰人、镇压这里的叛乱,而是因为“爪哇号”上大多数军官和水兵的亲人都在城内,此时她们的命运,牵动着“爪哇号”轻巡洋舰上每名官兵的心,正是全舰军官表决决定接受中国舰队提出的要求,签署这份文件。
“德明克少校,现在是我军配合贵军展开护侨行动,这里是荷兰王国的土地,你们的武器我已经命令归还给您的部下。”张致遥收起手中文件对德明克少校说道。这份文件是公署发电要求签署的,目的在于保障此次出兵护侨的合法性,应当地政府邀请镇压土著叛乱。三年前新加坡印度兵暴动时,海峡殖民地总督不也曾邀请过日、俄海军参与平叛吗?
此时城内各处房屋大都被舰队发射的炮弹击毁,城内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居民,暴民大都在炮击结束时不知向什么地方逃散,街面上反而到处可见土著人的残肢断臂。由海军陆战队打头、武装水兵位于两翼、武装侨民居中的登陆部队小心翼翼的端着步机枪在街道上走着,而海军陆战队唯一的战车则发出隆隆的轰鸣,以及履带碾压道路时发出的咯咯声。
“哒……哒……”一发现街上出现土著身影,陆战队员手中的冲锋枪、步枪、机枪便会将子弹扫过去,没有一丝的怜悯。军队是一只纪律部队,无论命令是否合理,一旦接受命令,军人只有执行一途可选。
随着部队逐步进入城区,原本大部队慢慢变成连排级小部队,排级部队间隔百米,每个连队负责一个街区,利用华侨编成的武装侨民作为进城后的向导。原本所有人设想中的作战,此时似乎变了味,这不是作战,而是一场搜捕,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有组织的暴民。在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炮击后,原本靠着嗜血野蛮涌起的勇气,早随着炮弹落下而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一部分逃向城外的之外,更多的则逃入了断垣残壁间,似乎想重新做一个顺民。
“滚过去!”两三名侨民狠狠的用枪托砸打着十几个高举双手的土著男女,这是他们在几处未被炸毁的房屋里搜捕的结果,面色惶恐的土著妇女还抱着小孩。
“rcy!rcy!”任由侨民用绳子捆上的土著人此时脸上再也看不到过去的猖狂,有的只是可怜的哀求。
“他们在说什么?”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鸟语的水兵问一个华侨。
“长官,他说的是爪哇语,是乞求饶命的意思!”用力按照水兵临时教导的水兵结捆绑土著的侨民笑着回答道。
“啊……阿爸、阿妈!”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突然像看到什么一样惊叫一声,用力扒着一座倒塌的房屋,旁边一个残破的木牌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汉字,黄记……
周围的水兵和侨民连忙跑过去帮忙,几分钟之后,人们看到一只脚,是小脚,只有中国妇女才会裹小脚。再过一会,压在瓦砾下的妇女被挖出来,浑身上下都是刀剑伤口的妇女全身赤裸,双腿大张。看到这一幕,人们可以想象妇女在死去前遭受了什么劫难,一个华侨连忙从身上脱下衣衫,给死去已久的妇女盖上。
双眼通红的少年哭跪下去,不住用水兵们听不懂的广东话哭喊。周围并没有人去安慰少年,此时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空洞的,人们只是帮着清理瓦砾,不一会另一具尸体被清理了出来,是一个脑袋被砍去的男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