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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愚蠢害死了数千人、陷西北于险地,调查部的声誉因你们的愚蠢而毁于一旦。”部里的训斥、自身的负罪感让李子丰选择最直接的方式,自杀赎罪,尽管部里现在并不知道所有一切源自于自己的愚蠢。

就在李子丰把枪顶在太阳穴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想死吗?别忘记你的职责,想死,等军队打下甘肃之后再死也不迟,你想以死来谢罪,而未想过赎罪,张兆钾那边需要我们过去一个人,如果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是你若想赎罪就先干完正事再死。”走进来的男人看了李子丰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转身走出李子丰的办公室,尽管现在甘肃情报站是风雨欲来,但是正常工作还需要开展。

“原地驻防?”王公亮的汇报让司马一愣,而后明白京城的用意。

“京城是怕我们进军甘肃后借机谋求西南,主任,您也知道,总指挥西南的威望,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兵不血刃谋取整个大西南,到时西北控制区几乎相当于大半个中国,一万万人口,这一切北方政府不得不有所顾忌。调查部情报显示,陆军部和国务院的命令都是由徐秘书长拟发,和过去一样先发后奉。咱们让他摆了一道,新疆二十三、二十五两师已经按参谋部命令向哈密挺进,两个师三万三千大军停在半道上,他们的占有中央大义,咱们不得不服从。”王公亮无奈地说道,在说话时还顺道瞟了一眼司马,正是眼前这位爷的论调束缚了西北军的手脚,什么叫做蚕自缚,现在的西北就是做蚕自缚。

一直以来西北和中央政府都保持表面上的上下级关系,中央政府也从未干涉西北的诸多事物,想干涉也干涉不到,自共和以来南方各省与中央一直就是貌合神离,而实力雄厚的西北自然遵循旧例。可这一次北方政府摆出高姿态,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出面处理甘肃西军一事。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西南诸省,西南诸省督军会一笑了之。但是西北不同,一直以来西北可是高唱“服从中央”、“和平建国”、“实业救国”的口号,如果西北拒绝中央命令,无疑是自抽耳光。

“做蚕自缚?”司马脑中冒出了这个成语来,如果没有服从中央的高调,现在也不会面临两难的选择。马家军绝不能就此放过,但是却不能违背一贯的姿态,服从中央看似西北妥协,但是一切都是为将来做准备,已经偏轨的国家必须要回到正轨。

“为什么?”司马听到徐树铮名字时皱眉心道,一直以来徐树铮都是司马最尊敬的共和时期军人之一,但是他竟然无视西军屠杀平民,先考虑中央利益,民众利益反倒被放在一边。

“畅卿,以边防公署名义去电中央,边防军将服从中央电令暂缓进军甘肃,然宁海军屠我西北数百毛商,如若边防军不为死难毛商主持公道,只恐西北民心不稳,届时商人一旦罢市只恐局面难以收拾,请中央电准边防军进剿宁海军。”一直看地图的蔡锷抬头对杨永泰说道,同时看了一眼司马,随手在地图上划上一条线,冲屋内几人笑了笑。

“无论是张广建还是汉四镇,都不是西军对手,西军早已今非昔比,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到需要收拾残局的时候再出手。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先把青海的宁海军解决掉。”

蔡锷的话和在地图上划的那条线让司马明白了蔡锷的意思,于是向杨永泰命令道:“畅卿,立即照松坡的意思去电北方政府,口气再强硬些,徐树铮有他的张良计,咱们有咱们的过墙梯,既然他们可以用中央大义,我们也有人间正义。”

“公允,命令二十五师进入甘肃后越过当金山口直取西宁,必须要俘虏马麒,生要见人、死在见尸,马麒等人必须接受审判。”司马强调道,甘肃西军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但是宁海军绝不能就此放过,而且青海距离河州西军老家仅咫尺之距,一旦甘肃局势生变,占领青海的边防军即可长驱直入抄掉马家军的根基。

“另外还有,通令前线部队,所有官兵不得虐杀战俘,我们是军人,不是土匪,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不是畜生。”随后司马又补充了一条命令,尽管先前下达了不受降的命令,但是不受降并不意味士兵可以虐杀战俘,一一六团摩步营用喷火器杀俘之事已经由宪兵队上报,尽管可以理解亲眼目睹西军马队暴行的士兵心情,但绝不意味他们的行为可以接受,边防军是一支强调军人荣誉的纪律部队,绝不能因私愤而行虐杀伤俘之事。虽然内心同情理解士兵还有摩步营营长裘士云的行为,在追击西北军马队时他们荣立战功,但是边防军的纪律同样需要维护,他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边防军军纪。

耀眼的阳光透过格窗照进帐篷,帐篷内的几张行军床上或坐或躺着几名未戴军帽的官兵,帐篷内因为几人不断吸烟而显得烟雾缭绕。

“兄弟们,实在是对不住,若不是士云当时太过冲动,也不至于害了大家,对不住,对不住,兄弟们放心,此事士云一力承担绝不会拖累大家。”裘士云满带着歉意对一同被宪兵关进来的部下说道。如果不是自己的命令,他们就不会用喷火器解决伤俘,也不会生出事端。

“长官,是俺让山东佬拿的喷火器,和你没关系,出什么事,都由俺来承担,等兄弟们出去了,替我多杀几个天杀的马家军就行了,娘的,太可惜了。”坐在床上吸烟的李长悦满不在乎地说道,当被烧成火人的伤俘发出嘶心列肺的嘶吼声时,李长悦就后悔了,虽然部队对私自枪杀战俘并不会过深追究,但是绝不可能接受自己的这种行为。

“长官,是俺用的喷火器,跟李……”躺在床上的山东佬一听立即站起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