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衙内在索超陪同下,于深夜去造访博州知府张青山,名剌上烫了五个大字:乐寿安衙内。
如今这五个字是金字招牌,张青山也不是聋子瞎子,自是多闻安衙内的许多事迹,能混到他这种地步的官员,对京中动向极为关注,自童贯义子、蔡家两个衙内死去,而安衙内在京中更是名声大噪,虽不明指他是疑犯,蔡童两党也暗中盯着他,传出的说法也多指在安衙内头上,所以衙内虽不在京中,却成众矢之的,张青山也是知晓这些事的,而衙内又是皇后外甥,居然来夜拜自已,他心头都有些慌了,“快请!”
衙内、霸王娇(男装)、索超、燕青、时迁五个人给引进了后书房中,双方见礼落坐,张知府摒退了左右,他年近五旬,三绺长须,相貌颇为清奇,只是忧色笼在面上,堂堂知府给人压着,想不庸碌也不行啊!
“本官早闻安衙内之名,啸风口一事天下皆知,京中又传衙内许些琐事,确是大快人心啊……”
“张知府为官清廉,小可也有耳闻,客套话不多说了,这里却有一些收集来的闲话要与张知府唠叼……”衙内当下就把曾头市曾家实为女真人奸细的底子抖出来,又把他们桩桩件件的罪恶勾当翻出来,最后才说曾家与何通判、高唐县高廉勾结等事,末了又道:“不瞒张知府,小可明是随着平北大军去了河东,实则辗转河北山东等地做些勾当,奉枢密院郑使相秘令行事,今查实何通判大罪实据,但却不能明令行事,又观曾家势大,故秘密调来大名府上将索超将军率五百精兵相助,此外还有京东东路借来的五百强兵……”
话至此处,索超该上场表演了,“末将索超,见过张知府……”他形象威煞,杀气冲天,张知府也还礼。
衙内见他脸色阴晴不定,逐又道:“夜访张知府只是传个信息与张知府得知,朝中派系相争,我想张知府最是心知肚明,小可身份也瞒不得人,是,摆明了我就是皇后娘娘郑系的,隆德府劫袭我就不多说了,张知府是明白人,牵扯到派系斗争时,我也把这丑话先扔在这里,若张知府心下有了决选,我保你富贵!”
他大剌剌一番话却把张知府惊的冒了一身冷汗,隆德府袭劫一事,更是不知惊坏了多少州府官员,原来是派系斗争引发的惨祸,也难怪朝廷几次派新的官员上任隆德府均被截杀了,看来郑系非要掌了隆德大权,张知府飞快思忖盘算,抹了把头额处的汗珠,最终咬咬牙关道:“安衙内此来却是信得过我张青山,罢了,我张青山也须有个决心,这番必定效力于郑使相,叵耐那何通判欺我太甚,今趟我也出一口鸟气!”
“嘿!张知府果然是明白事理的人物,好,小可多话不说,博州府事便交由大人全权掌握了,只待两下事毕,高唐县令也自由张知府安顿人掌权,只报入京师,我舅父郑使相自为大人说话,博州事还需大人助力,拿下那何森斩杀不过等闲小事,我身边只派一个人去,便可提了他人头,只是地方必须混乱,若此便有违整治本意,是以还请大人明夜邀来本州掌兵的团练使单廷珪、魏定国两位将军从长计议,大事可定!”
张知府也是踌躇满志了,一直想不通的隆德府袭劫血案,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而自已更成了郑系选定的主事官员,他心中好不侥幸,哪敢怠慢了衙内?唤人摆了夜席,又说,“今夜只在这里吃酒,本官这便使人去请单魏两位将军,一发把大事定了,他两个早对姓何的心怀不满了……选日不若撞日,夜长则梦多!”
“哈,张知府确是做大事的心性气量,好,就依大人之见,明日晨光现时,便送那何府何大老爷先上路去……”衙内心说做大事莫怨我心恨,我扯着虎皮当大旗也不易,确须把地方形势好好的整顿了一番。
……
政和四年,四月初九(阴历),阳历五月十五日,河北东路博州、高唐两处,在四天之内连遭了横祸,博州何通判夜里丢头,高唐县令高廉更死在女人肚皮上,张青山的表奏写的清楚,说是抓到了杀何通判的一个贼囚,从此人口中获得线索,说是何通判勾结博州地方黑势力曾头市曾家,但因收了银子不办事,被曾家派了剌客做掉,高廉也是这般死法,表奏发到大名府梁中书那里后,梁中书也不敢耽误,又派八百里加急快马递进京师,一方面给博州张青山下了道手令,着他调派本州军马迅速剿灭曾头市曾家为何高报仇。
如此一来,衙内大计得逞了,名正言顺拿到了剿讨曾头市的大令,张青山也是大喜,曾头市破,明面上自已便是首功,暗地里也向郑系表了忠心,一箭双雕,心喜之余把衙内奉做了贵人,每日请在府中喝酒。
衙内则中派了燕青、时迁去策反史文恭,这日夜间,史文恭、苏定两个人人秘密入城来见安大衙内。
“久闻衙内大名,史文恭、苏定叩见……”二人也不多话,见了衙内是兜头就拜,只因燕青已和他们晓明了厉害,二人心头既是惶恐又是幸运,差点没把衙内当他们的亲爹,一眼窝子俱是感激零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