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童子当众奚落,郭虔瓘哪里还忍得住,不由得怒火中烧,右手不自然的按到刀柄上,恨不得把王忠嗣给杀了。
王忠嗣仿佛没有看到他眼里喷出的怒火,接着道:“如今朝廷良将匮乏,军纪涣散,多有军队杀降杀百姓冒充军功。在这样的微妙时局里,象郭将军这样的老将,正是成为朝廷栋梁的良机。你只需约束三军,打上几个胜仗,你郭将军位列公侯何尝不可期呢?
可你呢?与那些只会杀降,只会杀老百姓的将军们有什么不同?你本有独树一帜的良机,却错失了,我都为你可惜!你郭将军熟知历代战史,有哪一个名将是你这样的么?吴起为将,号令整肃,三军畏惧,他的军队不敢滋扰百姓,魏武卒横扫天下数十年,难道是幸致?你不是常感叹魏武卒的强悍么?你只知道魏武卒的强大,却不知道魏武卒何以如此强大,不过徒具其形罢了!”
郭虔瓘冷笑道:“童子无知之言!”
王忠嗣最后道:“我来告诉你魏武卒为何如此强悍,一是号令极严,吴起的号令没人敢违抗。二是装备精良,六大战国还在用青铜武器的时候,吴起就给魏武卒装备了铁甲。三是训练有素,战法新颖。四是兵士勇气百倍,只要吴起一声令下,无不是战心大炽。你瞧瞧你的军队,他们可有多少战心?”
对魏武卒,郭虔瓘是太熟悉了,之所以强大,就是这四个原因。一个童子居然知道得如此之多,实在是让人惊奇,郭虔瓘有心讥笑,可是王忠嗣说得很在理,他无法反驳。若是赞同,心里难以接受,不由得愣住了。
最让郭虔瓘想不到的是王忠嗣对他的喜好、秉性了若指掌,若是陈晚荣对他很了解的话,他一点也不意外,监军了解将领这很正常。偏偏是一个童子对他如此了解,郭虔瓘惊讶不置,心想“此儿非同一般”。
“谢王公子提醒,郭虔瓘这里谢过!”郭虔瓘老老实实的行礼。
他居然向王忠嗣行礼致歉,太也骇人了,众将个个惊讶不置。费俊行大步过来道:“大帅,是末将惹的祸,一切由末将承担。陈监军,费俊行领罪!”
此人虽然鲁莽了些,倒也不失男儿本色,有胆识,陈晚荣暗中赞许,脸上却是冰冷依旧:“军中自有军中规矩,我想郭将军该知道如何做。”
郭虔瓘眉头一挑:“陈监军不见谅,那郭虔瓘就执行军法。”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王忠嗣就发话了:“不是陈监军不原谅他,而是他触犯了军法,就该领罪。郭将军,为将之道一定要赏罚分明。就算是你的仇人,有功也要赏;就是你的亲人,犯了错也要受罚。我们炮兵里面,不论他是谁,也不管他有没有悔悟,错了就是错了,就得领罚,没有人能例外!”
要说对军法执行得最严的,肯定要数王忠嗣。就是哥舒翰都是自叹不如,远为不如。他才智过人,一板一眼的执行军法,一千炮兵谁敢犯错?
“郭将军,你的见识不如王忠嗣,可叹!”哥舒翰有些不屑。
郭虔瓘本想把这事说成是陈晚荣气度小,不能容人,没成想给王忠嗣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一说,他反倒不是了。无话反驳,郭虔瓘只得再次相谢。
“来啊!”郭虔瓘大喝一声:“把费俊行拖下去,打三十军棍。陈监军,还请你观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