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童子骑着战马,穿着一身盔甲,佩着刀,摆出一副上战场的架势,这也太骇人听闻了,众将无不是在想“这肯定是陈监军的儿子,要不然哪家的童子能有如此做派”。直到王忠嗣通名报姓,他们方才知道料错了,就知道要糟。
陈晚荣原本严肃的脸一下子冰冷了,冷冷的盯着郭虔瓘:“郭将军,久闻你是一代名将,治军有方,何故你的部下如此无礼?王忠嗣年纪虽幼,恕我说一句让你不爱听的话,若是让王忠嗣和你换换位子,我想干得不比你差!”
郭虔瓘是唐朝的一员老将,一员良将,一生打过的仗不知道有多少,要说他居然不如一个童子,谁会信?气怒上来,原本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的脸上一下子冷淡起来。他还没有说话,众将就为他鸣不平:“陈监军,你侮辱我们可以,可不能瞧不起大帅!”
哥舒翰接过话头:“我告诉你们,陈监军这是说得够客气了,以我哥舒翰的话来说,你十个郭虔瓘也顶不上一个王忠嗣!”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胡言乱语!”郭虔瓘面红过耳,再也忍不住了:“陈监军,这就是你带的人?可有一点军纪?”
陈晚荣头一昂,冷冷的道:“郭将军,我带来的人,个个守法度。不象郭将军的人,个个自以为了不起,不就在战场上杀了些人,就眼高于顶,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甚至连你郭将军部下的遗孤都要奚落,不知郭将军的军纪安在?”
王海宾的为人、勇气很让人钦佩,他的遗孤郭虔瓘应该爱护才对,费俊行却当众奚落王忠嗣,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郭虔瓘铁青着一张脸,辩解起来:“陈监军,这不是误会么?是误会!”
陈晚荣进逼一步:“郭将军,这真是误会?我看未必,是你放纵!”
郭虔瓘自认为号令极严,三军整肃,这话太刺耳了,声调一下子调高了许多:“陈监军,你别在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
“我冤枉你了吗?”陈晚荣依然冰冷,右手四下里一指:“郭将军,你自己看看,你的军队都成什么样了?你看,那一堆在那里晒日头,那一堆在那里胡侃海聊,那一堆聚在一起争得面红耳赤,应该是在赌博。我有说错么?”
都是事实,就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谁也无法否认。郭虔瓘一时语塞:“陈监军,还不是兄弟们没事做,以此打发时间么?”
“你们是不是用坑害老百姓来打发时间?我一路行来,就不时听到老百姓的抱怨声,说自从你的军队集结于此,就没少发生调戏民女、偷盗百姓财物的事情。是我听错了,还是老百姓在胡说八道?”陈晚荣目光似剑,死盯着郭虔瓘。
郭虔瓘于此事倒不放在心上,云淡风轻的道:“陈监军,你又不是不知道,军队中一向如此,哪支军队没有干过这些事?我们统兵的,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云年间,军纪相当涣散,调戏民女、偷盗财物已经算是轻的了,更严重的是杀老百姓冒充军功。
“王忠嗣,你告诉他,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陈晚荣吩咐一声,退到一旁。
王忠嗣打马过来,来到郭虔瓘跟前,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转着一双大眼睛把郭虔瓘打量一阵,不住摇头,叹息不已:“郭将军,你枉自为将数十年,却错失大好良机,可惜,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