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权倾天下,敢于拂她之意者找不出几个,这个司马承祯居然不领情,陈晚荣打从心里赞赏,暗中叫好,心想这才是真正的有道高人。
窦怀贞他们脸色都很难看了,瞅着司马承祯,一脸的气愤,要不是碍于太平公主在前,肯定是大声呵斥了。
太平公主脸上的笑容不自然的僵住了,好在她的反应极快,这种僵硬只存在极短时间,随即又是一副可鞠的笑容,赞道:“道长风骨,李令月钦佩。来,道长,李令月敬您一杯,请罪了。”把酒杯举在面前。
司马承祯端起酒杯,遥碰一下,说声请,饮干。
“道长有道之士,仙缘深厚,可否请道长为李令月讲解一二。”太平公主提议,眼睛都在放光。
这提议立时得到窦怀贞他们的附和,齐声赞好。陈晚荣于这些仙缘根本就不信,不理不睬,不经意间看见江丙楚撇嘴,不屑一顾。他是太平公主的座上佳宾,就是没有享受过司马承祯这般高规格的礼遇,他这是妒忌。
司马承祯缓缓开口:“仙缘之说,仙法之事,皆在虚无飘渺中,信则有之,不信则无。正本求源,方是大道。”
语惊四座!如此说法任谁也想不到,就是陈晚荣也没有想到,在陈晚荣想来,他无论如何也要吹嘘几句,显摆一通。没想到他居然只字不提,推得干干净净,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太平公主的笑容僵硬,不太自然的问道:“道长是否嫌李令月资质不足,不足闻大道?若得闻道长高论,令月愿整修道观。”
司马承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犹如惊涛骇浪,一波接一波,波波不息,连绵不绝。谁也不明白他何以发笑,只有傻愣愣的看着他。过了老一阵,司马承祯这才收住笑声:“公主所言皆是俗事,若为修观,贫道断不会应公主之邀前来。贫道修道多年,这仙法道术之事仍是渺茫,不敢有误公主。”
太平公主的脸色依然不好看,正寻思说词,只听司马承祯笑道:“明告公主吧,世界事多纷繁奇妙,难以捉摸,所谓仙术道法,不过是障人耳目罢了。只有那些贪鄙之徒,方才打着仙家妙事的幌子,行骗天下,骗人钱财。”
江丙楚听得暗暗心惊,仿佛在说他一般。陈晚荣却是轻轻轻击掌,赞道:“道长所言极是!仙佛之事皆在本心,心中有佛则佛存,心中无仙则仙不在。”
“无量天尊!”司马承祯喧一声道号,打量着陈晚荣,微一点头,意示赞赏:“施主所言极是!正本清源,才是大道。若公主有心导引吐纳,贫道还能略效绵薄。余者,恕贫道不能从命。”
太平公主为这洗尘之事花了很多心血,原本以为可以博得司马承祯的欢心,得窥一二仙术,没想到司马承祯竟是一点也不给面子,酥胸起伏,脸上作色,却又不能发作。
窦怀贞他们知道太平公主这个脸丢大了,她一旦发起火来,必然是惊天动地,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江丙楚早就看司马承祯不顺眼,妒火中烧,太平公主发怒,正是他表现的良机,蹭的一下站起,单手问询:“司马道长此言差矣,仙家自有仙家之术,何在飘渺之中。江丙楚不才,愿向道长领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