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荣他们端起酒杯,齐声道:“敬道长!”
司马承祯举杯在手,说一声“谢各位”,酒杯举到唇边,只有一个很小的倾斜角度,很随意的一举,然而当他放下来时,使女忙提起酒壶给他筛酒。陈晚荣大是惊奇,心想就这么一下能喝干,这地球引力就没用了,然而事实却是远非陈晚荣所能想象,酒浆缓缓注了半天,使女方才放下酒壶。
如此一来,陈晚荣惊奇不置,巫术是不可能的,难道说真是传说中的内功?正在转念头之际,只见司马承祯随手拿起一个山果,山果好象变魔术似的一下子裂成两半。
这点,陈晚荣能理解,只要手劲够大,完全可以把山果捏开。只不过,要如他这般举重若轻,若无其事,就难了,不用说这个司马承祯是一个武学好手。
辟谷导引存在于小说家的笔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个司马承祯必是其中大家无疑,陈晚荣对司马承祯更加感兴趣,时时留意他的举动。
一巡酒作罢,太平公主一拍手,道:“送上来。”
一个使女端着一个银制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银盆,放到司马承祯桌上,揭开盖子,只见盆里是一只热气腾腾的鸡。诱人的香气四处飘散,一阵咕咕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陈晚荣不由得好笑,扫视众人,窦怀贞他们眼睛放光,死盯着银盆里的鸡。
不等太平公主说话,司马承祯辞谢:“公主美意,贫道心感。只是,贫道多年不食五谷,不沾荤腥,还请公主见谅。”只淡淡的扫了一眼银盆,并没有看第二眼,太平公主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太平公主笑呵呵的道:“道长有道高人,不食人间烟火,李令月自然知晓。只是这不是寻常之鸡,是产于岭南的斗潮鸡,很宜于导引之士食用。”
斗潮鸡为何物,陈晚荣头一遭听说,不以为意。只见司马承祯的眉头一轩,猛的盯住银盆里的鸡,呵呵一笑道:“公主美意,贫道不敢再却。”抓起象牙筷,夹起一块鸡肉,塞进嘴里,咀嚼一阵,连声赞好,品评起来:“若鱼之鲜,若笋之清,诚上品也!”
太平公主粉嫩的脸上一下子绽出了一朵美丽的鲜花:“承蒙道长夸奖,李令月无上荣幸!”
司马承祯放下象牙筷,看着斗潮鸡:“这鸡生于岭南苍梧山,贫道昔年云游至此曾经食用过,眨眼算来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
“道长爱吃,就多吃些,李令月这就吩咐人再运来。”太平公主笑呵呵的,异常开心。
司马承祯右手轻摆:“公主盛情,贫道心领了。这斗潮鸡捕捉起来很难,此去岭南数千里之遥,再者山高水远,等闲人哪里能到得了,费力费时,贫道于心何安?此鸡每当涨潮之际,必要在海边长鸣,直至潮退方罢。要想味美,必得此时捕捉。更有桩奇特处,若是此鸡过早离开海岸,则声音喑哑,肉味与寻常鸡并无二致。盆里之鸡,离开海岸不过五六日,公主好手段也。”
这么困难的事情,太平公主居然能捉到斗潮鸡,其手段当真非同凡响,只是太劳民伤财,陈晚荣暗中诽薄。
太平公主呵呵一笑,欢喜无已,仿佛得到司马承祯的称赞是无上荣耀似的:“道长好见识,这鸡是五日前捉到,快马送到长安,再经名厨烹制而成。道长,请。”
司马承祯并没有举筷:“公主美意,恕贫道不能从命。这鸡耗费巨大,贫道食之于心不安呐,有这些山果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