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韩信这才将目光移开了挂图,舒展舒展了筋骨。
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军营中也是一片安静,只是偶尔有巡夜士卒的脚步伴着雨声传来。
这处大营虽是露天所建,却因为建在高地,四周所围又都是防水极好的牛皮革料,所以虽在雨中,营中却仍然保持着干燥,并没有像其他营帐一样有一股霉潮味。
义渠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可也是北地郡郡治所在,城中并不缺舒适的官衙府邸,甚至还有一座简易的皇帝行宫。不过韩信并没有将上将军节帐设置在那里,反而设在了城外简陋的营地中。
韩信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长驻军中,一则能保持最快得到前线的军情,另一方面则是牢牢的掌握住军队的控制权,防止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
看着窗外连绵的细雨,顺着远处的火光望去,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跪在雨中。韩信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喊道:“白喜。”
帐帘翻动,一人匆匆闪了进来,正是韩信的亲兵队长白喜。因为大帐外仍有小账相连,所以白喜并未淋雨湿身,利索的单膝跪下行礼道:“卑职在。”
“现在什么时辰了。”
白喜站起身来回话道:“刚刚过的子时,现在约莫子时二刻吧,上将军您可有什么吩咐。”
韩信沉声道:“去把赵无忌带过来吧。”
白喜一愣,立刻反应了过来,作揖道:“诺。”旋即转身离开。
赵无忌已经跪了将近两天两夜,却仍然强撑着跪姿不倒。白喜等人赶到时,他已经几尽晕厥,全是凭着一口硬气在那强撑着。
白喜见赵无忌的身躯摇摇欲坠,急忙上前跪下扶住他,随即招呼手下将赵无忌抬进了临近一个帐篷。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赵无忌闭目不语,脸色已经冻得青白,铁塔般的身躯如同筛糠般颤抖不止。白喜忙从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热酒,为赵无忌强灌了几口。赵无忌一阵呛声,总算缓过神来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白喜是军中的老卒,自然知道受寒之人应该用热酒按摩抚身最为有效,便招呼手下将赵无忌湿透的铠甲卸去,却被赵无忌慌忙制止了,不肯换装。白喜人精于事,一想便知赵无忌这是在故作姿态,想要多得到些上将军的可怜,便也笑了笑不再坚持。
赵无忌接过酒袋,又饮了几口,这才递还了回去,低声道:“扶我去见上将军。”
二人相伴搀扶着赵无忌走向韩信营中,在帐外赵无忌却伸手推开二人,整了整额头上的湿发,也不通传,直接冲入韩信的营中,低头长跪不起。